nbsp;土墙裂着五指宽的缝,野蒿从地砖缝里窜到人腰高。
前厅梁柱蛀出蜂窝眼,雨天能瞧见水线顺着虫洞淌成珠帘,账台后头的《邸店则例》被虫啃得只剩“凡商客宿,每驴驮抽五文”半句。
马厩顶棚塌了半边,三匹瘦马和野狗挤在漏风的草料堆里取暖。
沈老夫人力不从心,就算三十六座邸店分出三成给沈延打理,手上还剩下二十六家,平时并非事无巨细的报告,只是看看账目流水。
大厅候着目光精进的孙泥鳅掌柜,瘸腿的马夫老胡,哑巴厨娘阿丑,四个病怏怏的小厮搭着一个瘌痢头账房。
沈砚舟捏着库房钥匙插入锈锁,铜绿簌簌落满袖口。
门轴“吱呀”一声惊起梁上灰鼠,蹿过霉湿的地面,露出底下被虫蛀成筛子的防潮木架。
“上月不是报过二十贯修葺银?”沈砚舟指尖抹过渗水的砖缝。
早在马车,沈砚舟就翻阅了尽三个月的账目,这些个家伙真当自己是酒囊饭袋的纨绔,一个劲的瞎糊弄。
孙泥鳅搓着手凑近:“二爷明鉴,这雨雪比往年刁钻,您闻闻这霉气——哎,老胡!还不快带人抬石灰!”
沈砚舟清楚哪里是雨雪刁钻,而是他们贪墨肆意。
邸店除堆放货物外,也兼住商客。
商客带着货物住进邸店后,邸店主人与牙人为商客作中间人,将货物卖出,或再购买货物。
这样邸店就发展为客商交易的场所,具有仓库、旅舍、商店多种性质。
这家店的日进200文房钱,月收3贯货栈钱,牲口钱驴马骆各异。
此时的仓库不像存放货物的地,那么货栈钱只有可能是替逆旅商人分销货物的差价。
马厩负货的两匹枣马是这邸店中最有精神的。
戌时归家,正好掐上柳含烟回家的点,同她一起吃晚饭。
沈砚舟裹着冷气的大氅,带着他的怒气,照例踢开卧房的雕花门。
两边因为沈二爷的日常行为已经用木条加固了门楣。
沈砚舟正撞见柳含烟执箸夹起水晶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