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欲驳,齐存已掷出三枚铜钱:“再加二两硝石。”铜钱入瓮的脆响,惊飞檐下白颈鸦。
午时封井,硫磺将燃时,齐存忽扯下半幅衣袖:“蒙面。”
粗布带着体温,裹住她口鼻时染上松香。
待蓝焰炸响井台,他护着她急退,背脊撞上土墙震落簌簌尘灰。碎石雨中,他双臂撑在她耳侧,眸底映着冲天火光:“别动。”
李淼淼后知后觉,他左肩正抵着块凸出墙钉。血腥味混着硫磺刺鼻,却不及他眼底幽深令人心惊。
鳄龟暴起的刹那,铁索扫塌半壁井台。齐存将李淼淼抛上榆树:“收链!”她闭目催动冷库,寒意顺着铁索蔓成霜纹。
巨龟昂首嘶吼,青铜钥匙自獠牙间飞出,在晨光中划出冷芒。
“接稳!”钥匙入手沁寒,李淼淼却觉掌心灼烫——齐存的血正顺铁索蜿蜒如蛇。他反手拔刀刺龟目,血珠溅在她杏色襦裙,晕开点点红梅。
“西南第三鳞!”李淼淼突然高喝。
齐存靴底铁钉卡入龟甲缝隙,借力腾空时衣袂翻飞如鹰。
鳄龟吃痛甩尾,他凌空折腰避开,发带断裂墨发披散。
三更雨打窗纸,李淼淼持烛检视齐存臂上伤口。
烛火跃动间,他肩头旧疤隐现龙形烙纹。“临江死士的印记。”他突然扣住她欲缩回的手,“丙辰年腊月十七,我本该死在这口井里。”
这是那从铁匣子里搜出来的血书所写。
烛泪滴在李淼淼手背,烫得心尖一颤。
冷库突传异动,冻着的鳄龟首级竟转向县衙方向。
李淼淼指尖抚上冰层:“这龟甲纹,与县令官印......“
马蹄声骤如急雨。齐存吹灭烛火捂她唇:“信我么?”温热气息缠上耳尖。
院门轰然洞开,村长尖嗓刺破雨幕:“奉令查抄逆党!”
李淼淼心中动怒,村长是疯了吗?当真信了那王麻子的话,以为她们弄出来个什么前边宝贝,如今随便弄个名头,整死他们?
可如今她也解释不了,封景的动作太大,惊动了村里人,她们无论是否有宝贝,只怕都逃不了了。
黑暗里,齐存塞来冰凉弩箭:“射左眼?”
李淼淼闭了闭眼,事到如今,只能和他们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