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她能判断出什么。
海运仓一号院门口,秦京茹早早地便在门厅看着了。
见着车停在了门前,便急着跑出来给开了大门。
“呀~小小子回家了~”
她笑着招呼了孩子,又跟顾宁问了早晨的情况。
“吃了一口,又睡了”
丁凤霞笑着抱了孩子往院里走,嘴里回答道:“睡的可香了,是不是李宁?”
小孩子出门回家都有个默认的说道儿,那就是得叫着点。
至于说为什么,可能南北方有差异,但做法基本相同。
从医院里回来这短短的一路,丁凤霞都在叫着小外孙的名字,叫着他回家了。
秦京茹扶着顾宁下了车,看着她穿的厚,捂得严严实实,怕她走不利索,一直扶着进了楼。
李学武则是同韩建昆一起往屋里倒腾着东西,直到父亲和母亲陪着大姥到了门口。
“我还说呢,要不了这么早”
刘茵笑着进了院,对儿子说道:“你爸猜你就坐不住,早早就得去接孩子”。
李顺背着手,也没跟儿子打招呼,径直随着大姥去了屋里。
刘茵这是好笑地看了他,悄悄给儿子提醒道:“昨晚上回家还磨叨呢,说你不靠谱”。
“呵呵呵”
李学武知道父亲还在埋怨他,没把起名字的机会留给父亲。
“您叫我爸再等等,老三也快,他时刻着点,早点截胡”
说完,又玩笑道:“兴许老三还没生,大嫂又有了,咱家人丁兴旺”。
“哈哈哈”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茵这几天虽然陪护,还往家里跑了两回,也不觉得累。
大孙子出生,二孙子接着出生,四十多岁已经当奶奶了,这段时间光听恭喜的话了。
大院里的孩子多了,家家也都有了共同的喜气。
年节刚刚过去,万物复苏,永定河边的柳树都开始泛青。
啥叫双喜临门啊,这就叫双喜临门,她可等着一手一个孙子,抱着出去遛弯的。
更让她欣喜的是,两个孙子都健健康康,顺顺利利。
两个儿媳妇儿也是和和气气,有文化,有修养,家和万事兴。
昨晚上在这边陪着亲家吃了晚饭,抱着李姝回去,一家人还乐呵着说起。
开枝散叶,子孙繁茂,老太太坐在炕上,听着刘茵讲顾宁的状况,讲孩子的可爱,讲亲家的通情达理,热情亲切,烟袋锅子里的烟儿冒的都欢快了。
李顺先是去看了大孙子,回来哄着李姝,任由大孙女的指挥和摆布,嘴里也在感慨,他老了。
这一句老了,不是对自己身体和精神状态的紧张和遗憾,反倒是一种松弛。
儿女事业有成,家族后继有人,他是一种满意和得意的炫耀。
在外人面前李顺是矜持的,是要维持自己形象的,断不会跟别人吹嘘夸大。
但在家人面前,在老娘面前,难免的要流露出内心真实的一面。
他的意思是说,我可以老了,可以享受儿孙绕膝的乐趣了,可以给祖宗,给别人说我这辈子算是成功了。
有多少人儿女双全,有多少人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要想天伦之乐,需得修半辈子福。
年轻的时候,父亲早早离去,兄弟三人各奔前程,孤苦无依。
尤其是有了孩子们以后,调皮捣蛋,惹祸不断。
看着二儿子爬墙上树,他一边是狠了心要打,一边也是狠了心要善。
行善积德,只盼着自己给儿孙修福,多多行善,医病救人。
但有能过的去的,只且不说,能让则让,能忍则忍。
到了今天,看着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孙辈,他得说这是自己修来的,他应得的。
尤其是大孙女,缘分就是福,能接受这个孩子的到来,就能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更能承担这个孩子的成长。
刘茵笑着说他,才四十多岁,哪里能喊老,他没这个资格。
老太太也是笑话他,才当了爷爷就喊老,等到了她这年龄,都有重孙子了,那个时候喊啥。
李顺自己也是笑,笑的开心。
是呢,他哪里有资格喊老,他还得奋斗,还在积德行善,还得为儿孙们积福修福。
且得让外人看看,没有孙子的时候家里是如何对待李姝的,家里有了孙子的时候,又是如何对待李姝的。
李家的孩子都一样,孙子孙女一视同仁,要修给别人看,也要做给儿孙看。
李顺是家里的大哥,也是李家的顶梁柱,是当了爷爷的一家之主。
这个时候怎么能喊老呢。
——
“领导,有个通气会”
彭晓力走进办公室汇报道:“景副主任安排的,就调整与商业旅行团的谈判政策,要碰个头”。
他走到办公桌前一边收拾了桌上的文件,一边解释道:“委办给的消息是,几个副主任都在”。
“嗯,李主任回来了吧?”
李学武在文件上书写着意见,对彭晓力交代道:“跟保卫科说一下,这个不批了,时间太长”。
他点了点手边的另一份文件,上面已经有了于德才的签字,但他还是否了。
“既然新调录执勤岗不用承担特勤任务处理,就没必要执行三个月的训练期”。
“一方面是经费给不到,也浪费,另一方面组织内部培训和锻炼足以”。
李学武看向彭晓力说道:“跟周瑶说清楚一点,选派优秀干事担任执勤岗保卫的干部”。
“我给她一个月的培训期,这些人从山上下来,继续抓训练,不求达到护卫队水平,但必须赶上保卫水准”。
“明白,我下来就去联系周科长”
彭晓力又汇报道:“李主任也是刚刚回来,会议在十一点钟开始”。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李学武点点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也是没多大一会儿,生产组组长邝玉生找了过来。
彭晓力要帮忙泡茶也没用,摆手示意李学武不用起身,自己在茶柜翻找着茶叶泡了茶。
“他们都说你这里的茶叶好”
邝玉生撇嘴道:“要我说就是没皮没脸,供销社里有的是好茶叶,自己买去呗”。
说完滋喽一声,就着滚烫的热茶喝了一口,点点头道:“这味道可以”。
“上午没事了?”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道:“喜欢喝一会叫彭晓力给你装点”。
“等会儿再说”
邝玉生嘿嘿一笑,随即胳膊拄在了桌子上,对着李学武轻声询问道:“你跟领导怎么谈的?”
“什么怎么谈的?哪位领导?”
李学武被他问懵住了,随即便明白他的意思,好笑地看着他,道:“你现在才打听,是不是有点晚了”。
说着话收起了钢笔,调侃道:“人家可都早早就来问了”。
“我能跟他们一样?”
邝玉生撇了撇嘴,道:“好歹咱也是个组长,这点深沉还是要有的”。
“那就继续深沉啊”
李学武端起茶杯示意道:“你现在是组长了,哪里能跟他们一样似的,四处打听消息,多丢份儿啊”。
“还深沉?”
邝玉生好笑道:“再特么深沉,我就沉底儿了”。
他歪头示意了窗外对面的办公楼,道:“主管领导的心思总得了解一下,我个人是无所谓的”。
“可手低下人得干工作,是吧?”
邝玉生喝了一口茶,道:“他冷不丁的来一下子,我能受得了,其他人怎么办?”
“什么冷不丁一下子?”
李学武喝过茶后放下茶杯,道:“你都给我说糊涂了,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好好的,我才糊涂呢”
邝玉生斜了斜眼睛,道:“前些天还跟我说生产问题,这两天又不说了,改说思想纪律了,你说怪不怪?”
“你可有点不识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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