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师弱翁问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没有给对方一句解释的机会,更没有缓和的余地,那语气更适合说滚。
李学武面上没有了刚刚的轻松和笑意,而是变得严肃了起来,盯着师弱翁。
就好像对方冒犯了自己,欺骗了自己一样。
师弱翁面对李怀德的喝问,在众人或是戏谑,或是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哆嗦着手收拾了桌上的笔记本和杯子低着头走了出去。
用在场秘书们的心里话来形容,更应该是夹着尾巴出去了。
路过门口的时候,李学武甚至听到了茶杯盖磕碰的声音。
看样子师弱翁手抖得厉害。
李怀德看也没看他一眼,摆了摆手招呼李学武道:“开会——”
——
“嚯——不冷啊?”
李学武从楼上下来,便见穿着一身春秋工装的周苗苗从一楼走廊里出来。
这春秋工装里面套毛厚衣还好说,要只穿一件白色衬衫,只能说美丽冻人啊。
毕竟是这个季节了,第一场雪都下过了,外面零下四五度,只穿这么一身的话……
好看是真好看,尤其是有其他人棉袄棉裤的衬托,这么穿更显身材苗条靓丽。
“要不是穿裙子更惹人非议,我真想就穿着裙子来上班。”
周苗苗抱着手里的文件躲了躲脚,食指高的高跟鞋磕打在地板上哒哒响。
她本就是舞蹈队出身,身材自然是没得挑的,样貌又是抗打,这么穿看着已经有些另类了,要真是穿裙子的话……
“太热了,真是受不了了。”
她无奈地抱怨道:“我们办公室仨暖气片,浇水都冒蒸汽,热死我们了。”
钢厂的大楼就是这样,热水循环的快,见天的这么烧,温度自然高。
其实李学武在办公室里穿的也很少,但也不至于像周苗苗这么少。
“开窗子通通风,”李学武笑着打量了她一眼,提醒道:“别感冒了。”
“谢谢领导关心——”
周苗苗甜甜地一笑,道:“晚上请您吃饭啊?烤肉怎么样?”
“太不诚心了吧?”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她,道:“知道我晚上不出去应酬,故意的是吧?”
“那您可别怪我小气了——”
周苗苗笑着说道:“请客我可是真心的,您不来我也没有办法。”
“得嘞,让你省一顿,”李学武摆了摆手,正经地说道:“晚上家里来且。”
“那还真不凑巧了。”
周苗苗好似真心请客似的,遗憾地说道:“那咱们回头再约啊。”
“下次,下次一定,”李学武边往外走边说道:“下次我请你。”
周苗苗站在楼梯口看着他出了楼门,这才往楼上去了。
一楼正对着楼梯口的办公室里,俩年轻的正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这俩人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李副主任跟谁的关系不好啊?”
坐在里面的瞧了外面的那个一眼,提醒道:“别乱说话啊!”
“你开玩笑的吧,”外面那个更年轻些,嘴里奇怪道:“这俩人的关系明显很不一般啊。”
“那是有原因的,都是领导的人嘛——”里面的那个看了一眼办公室,见没有人,这才小声强调道:“不过李副主任是正经人。”
“不是说换了吗?”
坐外面的那个瞪了瞪眼睛,古怪地问道:“我怎么听说是现在的队长啊?”
“呵呵,死灰还能复燃呢。”
坐里面那个冷笑道:“谁说旧情不能复燃的,结了婚不是更方便了吗?”
“女为知己者容听说过没有,她穿成那样是给谁看的,周先进可不在这。”
他挑眉笑问道:“呵呵,你不会不知道周先进是怎么先进的吧?”
这位嘴里可比另一个损多了,只见他撇嘴道:“说是先进,第几个进的还不知道呢。”
年中评先进,周坦很意外地拿到了这个资格,也有了进步的机会。
知道他和周苗苗关系的人,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周先进。
办公室里聊八卦,绝对不是从后世开始的,啥时候都有。
这就是工作之余的佐料,男女都爱说,就算有不爱说的,那也是爱听。
这会儿坐外面的这个正笑着呢,晃了一眼走廊里过去的对外办主任,低头冲里面的问道:“这位是什么关系?”
“他什么关系你都不知道?”
里面的那位明显早来几天,对机关里的八卦绯闻了解颇深的样子。
这会儿嘴角一撇道:“程副主任以前的秘书啊,现在副科长了。”
“我知道他是领导的秘书,”外面的这位叽咕叽咕眼睛,道:“你没看出来啊,他这关系可比秘书硬多了。”
“对外办的油水可大了,多少人都传呢,人家都开始订制西装了!”
“说给你个别人没听过的!”
里面的那个点了点桌子,强调道:“不过不能白说给你,晚上得请我吃烤肉去。”
“放心,你不说我也请你。”
外面的这个刚调来,急着了解情况呢,有人给指路,自然乐得掏钱。
里面的那个示意了楼梯口问道:“这位去对外办多久了?”
“三个多月了吧?”
他挑了挑眉毛,又问道:“想想,比他早去一个月的是谁?这你能知道啊!”
“是胡艳……”
外面的这位瞪大了眼睛刚想喊,却被对面扔过来的橡皮打在了嘴上,愣憋了回去。
他见对面的满脸的严肃,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随后小声地问道:“真是她?”
“教你个乖,以后多长眼睛看!”
里面的那位抬了抬眉毛,提醒道:“程副主任可是越来越器重张主任了,你都能看出关系不一般,为了啥?”
“你再想想,她多久没出现了,去哪了?”
“去哪了?她能去哪了?”
外面的这个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道:“不是在对外办嘛,怎么就……”
——
“连着立项这么多工程项目,怕是工期有点紧张啊!”
郎镇南戴着一顶翻毛的帽子,随着李学武从办公楼里走出来。
他试探着问道:“领导的意思?”
“不然呢?还能是我的?”
李学武瞅了他一眼,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哈出来的都是白气。
天短了,晚上这会儿下班点准黑天了。
他抬起手拍了拍郎镇南的胳膊,宽慰道:“我是不会催工期的,但领导心急啊。”
“我也想一天把罗马建成了,”郎镇南苦笑道:“可咱们的工程量在这摆着呢,五年的活三年干完,谁来都不成。”
“领导的意思是搞清楚顺序。”
李学武给他解释道:“报社大楼、综合服务市场、食堂大楼、红星宾馆……”
他掰着手指头,下了台阶,给他数着解释道:“像学校这么建绝对是不行的,太耽误其他工程的工期了。”
“要像医院这样,反正地下工程已经完结了,先把主体结构拉起来。”
“拿钱摞啊?”
郎镇南好无语地看着李学武提醒道:“工期进度是与资金消耗成正比的,咱们厂用得着这么着急吗?稳扎稳打不行?”
“同志,还剩下两年的时间了。”
李学武看着他强调道:“上面已经来消息了,下个月开始考察厂管委会班子,下下个月指定要调整班子了。”
“一些关键的问题不在这个时候处理,难道等新的领导来了再往后拖啊?”
他用带着皮手套的手背碰了碰郎镇南的胳膊,小声说道:“要把计划做出来,明年的工程要摆在领导眼头喽才行。”
“您跟我说实话,咱们厂是不是快没钱了?”
郎镇南在办公区站住了,看着李学武直白地问道:“年底了,是不是没钱了?”
“我可听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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