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这是新班子成员,管委会副主任的欢迎仪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组织学习会呢。
老李是当着全厂中级以上干部代表给苏维德上了一堂正治课呢。
这一招叫先礼后兵!
你要借力打力,口口不离部里的指示和希望,那我就明确地告诉你,别叽霸找事!
在红星厂的地盘上,对组织工作,对业务工作,对思想工作,我们是有一套成熟且实验完全正确的发展理论。
你来了别跟我张牙舞爪的讲什么团结和大道理。
因为你不一定能理解我们的团结和道理,你苏维德也不一定是我们团结的对象。
来到红星厂先想想站在谁的地盘上,捧着谁的饭碗再说话。
以前的事老李当然不会大度地选择无视和忘记,可他也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
字里行间都表示了对组织安排和干部委派的支持和信任,对部里做出的人事安排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这也就是在告诉苏维德,你来可以,看在领导的面子上,不会给你难堪。
但该怎么做,由你选。
在随后张副主任的讲话中,也处处透露了这一点,叮嘱红星厂要把握发展机遇,提醒苏维德要尽快融入进红星厂这个大集体。
部里用他们的意义,首先是来补强红星厂短板的,不是来分割管委会和划山头的。
会议从张副主任讲话后,气氛便进入到了“mvp结算界面”众人没再畏“苏”如虎。
不过在张副主任公布红星厂管委会班子成员组织排名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些声音。
管委会主任还是李怀德。
管委会副主任:谷维洁、景玉农、薛直夫、苏维德、董文学、程开元。
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不能走,你不能走!”
李怀德拉着张副主任的手很是不满地说道:“来了我这了,我要让你走了,那回头我还怎么去部里了?”
“哈哈哈——”
张副主任拍了拍李怀德握着他的手,笑着说道:“知道你老李是面上人,有待客之道,但今天我确实是有工作要忙。”
“忙还能差了中午这顿饭啊!”
李怀德捏着他的手不放,道:“我可跟餐厅都交代好了,就等着您大驾光临了。”
“不、不、不,老李,你听我说。”
张副主任站在汽车边上,手按在了李怀德的手背上,凑近了轻声讲道:“非常时期。”
讲完这一句,他又站直了身子,笑呵呵地说道:“咱们都是自己人,一家人,这顿饭什么时候吃不行,我还能跟你客气了?”
“再说了,今天你们也要忙。”
他很客气地对来送他的班子成员和苏维德点点头,说道:“感谢同志们的招待。”
“看着红星厂的事业蒸蒸日上,成绩斐然,我这心里就是不吃这顿饭,也热乎呢!”
“那您回去了可不能说我老李小气!”
李怀德见他真是不留,眼角微微一眯,玩笑着说道:“我的这份盛情和心意可都热热乎乎地掏出来给您了——”
“哈哈哈——”
张副主任由着秘书打开了车门子,笑着对李怀德说道:“不要跟我打马虎眼,这顿酒我可是要记下的,什么时候喝,我再联系你。”
“行了,大家都回去工作吧。”
他松开了李怀德的手,主动握住了苏维德的手,认真且诚挚地讲道:“新开始,新征程,对你的期待我就不说了,只剩下祝福。”
“谢谢张副主任——”
苏维德很是感动地晃了晃手,抿着嘴角保证道:“我一定踏实学习,做好工作!”
“好,那就这样!”
张副主任笑呵呵地又与其他班子成员握了握手,这才上了汽车。
直到汽车离开厂办公区,如果有千里眼,不难发现张副主任依旧保持着笑意。
但在厂办公区门口拐了个弯之后,就不知道张副主任还会不会笑了。
不过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只是那笑意就不一定是客气,而是意味深长,别有目的了。
送走了张副主任,站在院里的这些人,便真正地,也不是不得不接纳了苏维德的存在。
“刚刚在会议上已经做过介绍了,”李怀德一改会议上的锋锐态度,笑呵呵地给一身呢子大衣的苏维德示意了其他成员道:“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接下来就慢慢相处吧。”
“李主任,您太客气了。”
苏维德也是笑眯眯的,好像根本没听到会议上老李的下马威似的。
这会儿他很真诚地看了众人,讲道:“其实我在部里还是经常能够听到各位的名字的。”
他这话一出,站在最边缘的程开元脸色一僵,微微低下头再没了客气和寒暄的心思。
“我是很羡慕红星厂这个大集体的。”
苏维德在随着众人往回走的时候讲道:“团结是一种心灵上汇聚的力量,使人进步,使人成长,我是很期待在这里的工作和生活了。”
“看来维德同志对红星厂的评价是很高的,呵呵呵——”
李怀德回头扫了众人一眼,看了角落里走着的程开元,也看见了走在程开元身边的李学武。
这会儿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像颇有谈兴似的。
“学武,来——”
李怀德就像是吃醋了一般,招手叫了李学武过来,给苏维德示意道:“你们以后是搭档。”
“苏副主任好——”
李学武在厂里可是比老李更被称为笑面虎、歹心狐的存在。
听见老李的招呼,不着痕迹地给了程开元一个眼神,随即便笑着同苏维德打了声招呼。
“你们,我们不用介绍了。”
老李笑呵呵地示意了两人,眼角的余光还在盯着程开元,他很放心不下。
敲掉了程开元的翅膀,不能再把自己的翅膀丢了给对方插上。
没错,在老李的心理,李学武就是他隐形的翅膀,助他装哔带他飞,一起飞过垃圾堆。
当他得知师弱翁背后有人支招,携对他的怨怼联合了张士诚,准备给程开元“黄袍加身”的时候,他对程开元就忌惮到了极点。
他当然不恨程开元,因为程开元有穿黄袍的胆子,却没有坐天下的命。
从始至终程开元都自以为是地被两人的秘书戏耍和绑架,甚至是买一送一的“侮辱”。
为了处理那个孩子,程开元差点丢了老命,一蹶不振倒也不至于,但未来的根……
根本没戏了,至少三年内别想着有任何进步的可能,包括这一次红星厂晋级和集团化。
你当上面对他轻轻放下了?
不,组织内部的处理完全超乎你想象的严肃,更是一种特别的手段和方式。
所有班子成员都会随着红星厂晋级而进步,所有班子成员都会随着红星钢铁集团的成立而受惠。
唯独他,唯独程开元要接连错失两个机遇。
副转不了正,职权要调整,对于他来说,这才是最为严肃的惩罚。
老李不恨傻子,但并不耽误他把程开元树立起来,给其他人提个醒,做个“榜样”。
程开元的今天,就是当二五仔的明天。
不能让程开元走,因为老李还需要被砍成“光棍”的他占一个位置,发挥死灰永远无法复燃的“余热”。
更不能让程开元好过,因为最为零碎和矛盾的管理生态体系,才是他稳定管理的基础。
当然,上面也希望管理班子多元化,但老李的多元化与上面的理解不同。
上面所希望的多元化是为了集体和主民的管理,老李的多元化是他来当管理。
所以对程开元要加以防备,对李学武也要谨慎对待。
因为老李太清楚李学武的能力了,这幅翅膀给猪插上,猪都能飞起来。
叫了李学武过来,李怀德玩的是一箭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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