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会做好协调工作的。”
樊华很是干净利落地站起身敬了一个礼,保证道:“忙活了几个月,不能白受累。”
“不要有太大压力,尽力而为。”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问道:“上次你来要人,不知道周苗苗在你那里做的怎么样?”
“是个做接待工作的人才。”
樊华很是中肯地评价道:“同志们很信任她的组织能力,我把基础服务工作交给了她。”
基础服务,就是衣食住行的对接,主要还是招待所和国际饭店,以及厂里的小车队。
“说到她我想起来了。”
李学武点了点她,叮嘱道:“前些天李主任跟我提了一嘴,欢迎宴会要插个节目。”
“你同宣传那边对接一下,联系到节目表演的负责人,到时候别抓瞎。”
“还要表演节目?”
樊华诧异地问道:“宴会的时间还是比较紧的,如果要穿插节目表演的话……”
“去年买的成套西洋乐器,这钱不能白花吧?”
李学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李主任还是比较自信的,我是听不出那玩意的好坏。”
“是嘛,原来是这样啊。”
樊华抿着嘴角笑了,理解了领导话里的意思,又说笑了两句,这才告辞离开。
——
下午董文学给他打来了电话,除了通报关于聂成林来钢城途中坠亡的情况外,还与李学武做了当前组织管理形势的进一步沟通工作。
现在董文学不主管安全了,所以安全事故必须同保卫组这边做通报。
师徒两个倒是没在意身份上的变化,通报也只是例行公事,事件背后可能引发的矛盾以及危险才是两人做进一步够用的目的。
撂下电话后没多久,谷维洁便打来了电话,说是要沟通联合学校建设的工作。
这个时候谈教育,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有相关的工作需要,也不会在电话里刻意强调了。
电讯班的整合力度很大,人才的专业性是不可逆转的,所以十六家工厂的电讯人才都集中在了电讯室。
当然了,这里说电讯室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各分厂和分支结构也组建了电讯联络站。
此前是很缺少相关的业务骨干的,这一次的兼并工作算是彻底解决了这一问题。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电讯室的人员结构复杂,厂里的内部沟通环境也变得复杂了。
就算是有保卫干部和保密干部的值守,电讯工作也有着泄密的可能。
所以早在年前李学武就有过动一动电讯室的意见,年后还与景玉农做了沟通。
结果不是很好,主要原因还是他的岗位尚且没有固定,主责职权还是很模糊。
做统筹组织工作还可以,真以保卫组组长的身份去整合和调整电讯室,太过了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责任心切,提前上岗了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等同于大傻哔。
——
来到谷维洁的办公室,便发现主管后勤和工程建设工作的副主任薛直夫也在。
“您也是来汇报工作的?”
李学武进屋后开了个玩笑道:“这个时候同组织谈话,是不是晚了点?”
“你要看热闹就笑大点声。”
薛直夫倒是没在意他的玩笑,轻笑了一声,道:“我听见你乐,自己也高兴呢。”
“真高兴,还是假高兴?”
李学武坐在了他的身边,同在长条沙发上,秘书给端来了准备好的茶水。
“张劲松副主任来了,您这副主任缩水一大半,这还能高兴得起来?”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薛直夫知道他在揶揄自己,却也是讲了真心话。
他叠着右腿,看了谷维洁一眼,道:“若是可以,我只管服务工作都可以啊。”
“那您这是小瞧了服务工作了,”李学武抓着他不放,逗笑道:“还是看出未来亮马河工业区都在服务的管理下工作啊?”
“哈哈哈——”
薛直夫见谷维洁忍俊不禁,他自己也笑了起来,点了李学武说道:“好一张尖牙利嘴!”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他笑着说道:“哎呀,看着李学武同志的成长,不服老都不成了——”
“脑袋反应慢一点都跟不上人家的思路了,这不是废人了吗?”
“嗨,都说人老奸马老猾!”
李学武端起茶杯调侃道:“我看您今朝更胜从前,功力不减当年!”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薛直夫可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笨,老到思维反应慢了,这不是听出李学武的话里有话了。
“我看该给年轻人机会,尤其是你这个青年干部扛旗手,更应该勇担重任。”
“那也得量量自己的肩膀够不够跑马的啊——”
李学武眉毛一挑,道:“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还得跟在老同志的后头多学习几招呢。”
“怎么样,我说他鸡贼吧!”
薛直夫看向微笑不语的谷维洁,说道:“全厂就找不出这么鸡贼的了。”
“我看老同志不老,年轻的同志有为,都应该勇担重任,团结一致。”
谷维洁态度逐渐认真了起来,她看向李学武询问道:“你和文学同志有过沟通了吧?”
见李学武点头,她这才继续说道:“多事之秋,时局维艰,得尽快拿出个便宜来。”
“我年龄小,我先说?”
李学武同谷维洁有着很深厚的关系基础,同薛直夫也有着较为密切的工作关系。
所以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人,话也已经说到这里了,他必须有所表态。
尤其是请老同志出手,他要不纳投名状,如何让人家信任于他啊。
“原则上,必须停止大学习活动开展以来对组织和业务干部的非正常处理。”
他一针见血地讲道:“应该逐渐恢复相关的纪律监督和组织审查工作制度。”
“对已经发生的错误判断和处理决定应允予废除和妥善补救,严谨相关事件的再次发生,从制度和组织管理上进一步加深认识。”
“你的意见呢,直夫同志。”
谷维洁并没有立即评价李学武的表态,而是看向了此前负责纪监监督工作的薛直夫。
她对李学武和薛直夫之间的关系是有所了解的,虽然不甚透彻,但也有一定的把握。
今天先请了薛直夫来办公室谈话,又请了李学武,她自己已经亮明了车马。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组织工作尤为如此,作为主管组织工作的她,就需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做工作的。
否则上面调查下来,回头也是要处理她的。
不作为,并非是写在通报上才成立,只认为你不作为,就已经有了调整你的理由。
所以,危急关头,谷维洁在办公室叫了薛直夫和李学武前来,就已经向李怀德发出了警告。
第二步才是谈具体的行动和目标。
从李学武的态度和目的上来看,他更倾向于薛直夫站出来顶到前面去。
而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冒着风险也要整理整顿近两年来红星厂的大学习工作情况。
这是要得罪人的,也是逼着老李放权呢。
薛直夫要说李学武鸡贼,关键就在这。
依着李学武的意思是,他要站出来顶住李怀德的压力,在班子内部形成第三极。
在制衡老李的同时,也要给谷维洁创造时间和空间,用来清查和整顿大学习工作。
只有在内部清除毒瘤,刮骨疗毒,才能彻底解决这一类伤害事件的发生。
不仅仅是亡羊补牢,解决聂成林的事故,也是给红星厂接下来的组织工作划一条红线。
薛直夫以身入局,谷维洁挺身而出,两人在接下来的班子格局中,都将与老李对阵。
李学武并没有明说的是,他会居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