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时新鲜,一个地方待久了就要厌倦。
“那咱们就去看弟弟,”李学武抱着她商量道:“在奶奶家吃完中午饭就回家。”
“你说行,咱们现在就走。”
他跟闺女解释道:“周日了,奶奶也需要做家务,忙别的事,没有时间照顾你。”
“那好吧——”李姝抓了抓小手,商量道:“那吃完饭再玩一会儿,那行吧?”
“就这么说定了——”
李学武伸出手指,示意闺女拉钩。
大魔王也有温柔的时候,跟爸爸在一起总有数不尽的欢乐和自由。
“这就要走了?”
见着周小白帮忙收拾东西,于丽和窦耀祖也下了场。
她帮李姝穿了小棉袄,问道:“吃完中午饭再回去呗,小姨给你做好吃的。”
“想去她奶奶家了。”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我大嫂带着孩子来住了几天,小家伙们有点恋恋不舍了。”
“你们玩,不用管我。”
他示意了周苗苗和窦耀祖,道:“难得出来玩,以后常来,到门口找于丽就行。”
“我送送您吧——”
周苗苗和窦耀祖都是为了李学武才来的,现在正主走了,他们也没必要留了。
说欢迎他们常来玩,可窦耀祖最了解这里是什么地方。
别看有些小崽子经常能进来,可就是那些小崽子,身份也都不一般。
说白了,这里玩耍的,非富即贵,至少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拿一张会员证。
李学武并没有客气再多,只摆了摆手,便抱起闺女,由着于丽帮拎了包,便往大院外走去。
窦耀祖站在休息区,满脸遗憾地叹了口气。
周苗苗回头瞧了他一眼,眉毛动了动,若有所思。
——
“我没别的遗憾了四哥。”
李学武他们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大门口正说着话。
他听了一耳朵,却是张建国的声音。
“小鹏他们就交给你了。”
“我就再说一句——”
赵老四语气很是无奈地强调道:“你要去报案,这才是正经,千万别胡来。”
“你放心,四哥,”张建国讲道:“冤有头,债有主,甭管童言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都是我的,这条命我必须要回来。”
“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那我张建国在四九城就不用混了。”
他言辞坚定地说道:“我谁都不找,但那几个孙子必须死,这是他们欠我的。”
“还有——”就在赵老四还要说话的时候,他手指点了点头顶,道:“神挡我杀神,佛挡我杀佛,我跟他们不共戴天。”
最后的所有,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赵老四看着门口的人离开,这才转过身,他已经发现停车场那边的动静了。
只等汽车开过来,他这才凑到车窗旁汇报道:“是张建国带着人来了。”
“交代后事的?”李学武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还真成江湖分水岭了。”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赵老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们要把家里的小兄弟送上船,怕是要遭报复。”
“事情准备的这么绝,他怕不是要把这天给捅个窟窿啊——”
“不至于的,天塌不下来。”
李学武耷拉着眼皮,说道:“行了,我回去了,有事往家里打电话。”
张建国等人刚刚托付后事,他听得一清二楚,其目的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就算知道他们要干啥,李学武也不能管,毕竟人家还没犯罪呢,管个屁啊。
既然抓不得,又懒得搀和,就只能看着他们滑向深渊。
大门打开,车开出来,却发现人都还没走,他瞟了一眼,聂小光也在其中。
实在是没奈何,他把车停在了路口处,摇下车窗对着聂小光招了招手。
聂小光自然也看到了这台车,早就有躲避的心思。
只是大马路上的,怎么躲啊,钻地缝里啊?
见李学武停下车叫他,聂小光也没寻思是别人,只能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混街道,准备玩狠的啊?”
李学武打量了他一眼,问道:“这就是你结交的,准备帮你报仇的人?”
不等聂小光回答,他微微摇了摇头,就坐在车里对他讲道:“我再直白地跟你说,你爸的问题不是私仇,不是武侠恩怨。”
“你要想报仇,必须光明正大地!”
李学武手指敲了敲车门子,强调道:“你要做的应该是努力学习,学习怎么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
“我没我爸的能耐,”聂小光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也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他活的太憋屈了,不值。”
“李哥你不用劝我了,我知道凭借我自己的力量永远都弄不死他。”
“但我有这条命,我用命换他一命。”
聂小光舔了舔嘴唇,说道:“我知道我让您失望,让您为难了,不过没关系。”
“等我动手了,您随便开枪打死我。”
“滚叽霸犊子——”
李学武抬起手点了点他,踩着油门离开了。
小年轻,没文化,认死理,这三样摞一块儿,任是谁来了都得害怕。
除非你能先弄死他,或者让他心气散了,比如有媳妇了,有孩子了,否则这报仇的心永远都不会散。
其实包括聂小光在内,张建国这些人都是土哈哈,没见过世面,都是时代的产物。
家里条件好没有用,不懂事,没眼界,能看到的永远只有鼻子尖这点地方。
李学武今天是带着孩子出来的,看着他们也是可怜,才多说了这么两句。
就算是曾经怨恨的童言,当他听见死讯的时候,心里也是颇有几分感慨的。
他是预感这些人要出事,但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最可恨的便是这些人没脑子,听不懂人话。
童言的悲剧在其本身的不自爱,不上进,自甘堕落,但也有更为深层次的原因。
由她这根导火索引发的老乒和顽主之间的激烈碰撞,也有更为深层次的思考。
一方面是在某些诉求上屡遭打击、眼看着自己崇高出身的社会地位和特殊待遇正在被现实一步步褫夺的老乒圈子。
另一方面是从来就是底层玩闹、前两年又遭到绝对压制,满怀悲愤和报复心理的顽主圈子。
这两个圈子如同两列开足马力的列车,因为这么一件事便轰隆隆地对撞而去。
这个矛盾,以及矛盾的悲剧,是人力无法阻止的。
而圈子人群的真正融合,也许必须借助这种悲剧的形式。
赵老四看着指挥车离开,就知道张建国离死不远了。
——
周一,李学武从主办公楼开完了会,回到保卫楼收拾了一下,便又匆匆地下楼。
刚到了楼下,便见一台212停在了门口。
“我刚来你就要走啊?”
王小琴从车上下来,笑着招呼道:“咋地,知道我要来,这是故意躲着我?”
“我躲着你干嘛呀——”
李学武好笑地问道:“不过你怎么来了?我要知道你来了,就不安排行程了。”
“领工资不用干活啊?”
王小琴笑着打量了一眼办公区,对李学武说道:“团里暂时没事,过来转转。”
“那今天真不凑巧——”
李学武无奈地指了指门外等着的车辆,道:“我得进城转转,要看品牌示范店。”
“你忙你的,我没啥事。”
王小琴摆了摆手,强调道:“我真没啥事,就是来熟悉熟悉工作的。”
“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她抬了抬眉毛,道:“我要兼这个岗位,团长和政委可好一阵懊悔来着。”
“怎么着,他们想反悔啊?”
李学武拍了拍彭晓力的胳膊,示意他们先上车,“这个时候才说,晚了点吧?”
“上面任务加的狠了。”
王小琴撇了撇嘴角,道:“我被绑在这边,就没办法再管其他的三支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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