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齐刷刷坐起。他们腐烂程度不一,但每具尸体的右手都摆出掐算的手势,食指不约而同地指向我。
钥匙在我掌心剧烈跳动,血痂崩裂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雾。
黑雾在空中凝结成罗盘虚影,指针疯狂旋转后定格在坤位。沈阿婆突然厉喝:"闭眼!"
晚了!
所有尸体的眼眶里都钻出青铜钥匙,在空中交织成密网。
钥匙相互碰撞发出的不再是金属声,而是无数人的惨叫。
我看到父亲被钥匙贯穿咽喉,母亲胸口绽开钥匙状的血花,孤儿院的火海里飞舞着燃烧的钥匙......
"镇阴符!"沈阿婆的暴喝惊醒了我。手中钥匙不知何时变成判官笔,笔尖沾着我虎口渗出的黑血。
肌肉记忆快过思维,我在虚空中画出残缺的符咒,最后一笔落下时,整间停灵间响起锁链拖地的轰鸣。
尸体们轰然倒回棺内,青铜钥匙雨点般坠落。
沈阿婆的铜烟枪接住一枚钥匙,在灯笼下映出密密麻麻的铭文——那是我家族谱上的生辰八字。
"你父亲把'钥匙'种在你命格里。"沈阿婆抠下钥匙表面的铜绿,露出底下暗红的血沁,"现在锁眼动了,该还债了。"
殡仪馆外突然传来引擎声。穿皮衣的短发女子踹开停灵间铁门,她右眼戴着医用眼罩,左眼瞳孔在黑暗中泛着淡金色光泽。
"刑侦局特别顾问沈绫夏。"她亮证件的手势像在结印,"青龙水库又发现三具浮尸,眼窝里塞着这个——"
抛来的证物袋里,青铜钥匙正在渗血。
我低头看向掌心,原本单刃的钥匙不知何时分裂出三根倒刺,正缓缓旋转着组成莲花形状。
沈阿婆的铜烟枪突然敲在我后颈:"娃娃,你听过'锁龙窟里葬的不是龙'这句话吗?"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掌心的莲花钥匙突然收拢成花苞。
沈绫夏的眼罩微微颤动,隐约可见底下重叠的瞳孔。
周队长默默给92式手枪换上新弹夹,这次我看到了弹头上雕刻的微型符咒——正是一小时前我在车窗上画的镇字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