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伯茂,上工了!时间到了,再不上工,就扣你工钱!”
“阿兄,我们走了。”
“烦请李兄多加照拂二娘。”
“一定一定!”
重新回到地里的冯传,一把扯出菽根里的杂草。
原本经历大变而近乎死灰的心,在听到未来妹夫的话后,悄然生出了某种念头。
这种念头,竟是如同杂草一般,不可抑制地开始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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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
“太傅,许昌来消息了。”
太傅府从事中郎傅嘏步履匆匆,手里拿着一封公文,进入屋内,向司马懿禀报。
正在伏桉批阅文书的司马懿抬起头来,看向神色有些焦虑的傅嘏,心里微微一沉:
“许昌又有什么消息?”
傅嘏走近至桉前,语气里有压不住的急促:
“满公病逝了!”
司马懿的身子肉眼可见地顿了一顿,眼睛定定地看着傅嘏,好一会,这才有些艰涩地问道:
“满伯宁(即满宠)?”
“正是。”
“叭!”
司马懿手里的笔掉到了桉上,把文书染上了一团黑墨。
然后又骨噜噜地滚动,再掉到衣襟上。
一向注重外表礼仪的司马懿,从太原退守冀州后,整个人似乎就被抽掉精气神。
此时的他,发须皆是花白,胡须看起来好久没有好好打理过了,有些杂乱。
头上的发髻同样是没有梳理整齐,松松垮垮,几缕头发犹如杂草般冒出来,显得颇为颓废。
“太傅?”
看到司马懿有些呆滞的神情,傅嘏不由地心头也跟着吊了起来。
傅嘏本是出身北地傅氏,弱冠时便已知名于世,早年曾被司空陈群辟为掾属。
曹芳登基后,傅嘏由尚书郎迁黄门侍郎,看不惯“台中三狗”的所作所为,于是对曹爽之弟曹羲对说道:
“何晏外表恬静清澹,但是内心险恶阴暗,贪图私利,不考虑立身行事的根本。”
“我断定他一定会先迷惑你们兄弟(指曹爽),到时仁人贤士将会疏远你们,而朝政也就会因此日趋衰败了。”
谁料到这番话,被何晏所知,于是何晏寻了个小错而罢免了傅嘏。
傅嘏被罢官后,本已是对朝堂心灰意冷,谁料司马懿得闻此事,特意请他为从事中郎。
两位辅政大臣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傅嘏坚定了太傅才是大魏真正的社稷忠臣的看法。
看到太傅没有回应,傅嘏不由地稍稍提高了声音:
“太傅?”
司马懿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只见他低下头,把毛笔拿起来放好,然后又抖了抖衣襟,面有歉意:
“兰石,吾方才失态了,莫怪。”
看着太傅面容苍老而疲惫,全身上下透出凌乱而狼狈,傅嘏心里就是一酸。
太傅为大魏耗尽心力,不惜以六十又三的高龄,亲领阵前,讨伐西贼。
而另一位辅政大臣,正值壮年,却是躲在后方骄奢淫逸,甚至陷害忠良,拖累前方,委实可恨!
但见傅嘏眼中的大魏社稷忠臣闭上眼,长长地叹息:
“大魏痛失一四朝忠臣矣!”
叹息毕,司马懿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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