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一时间陷入寂静。
欧阳戎这时瞧见,甄淑媛、叶薇睐二女有些不对劲。
除了情绪丰富的眼睛外,她们的身体纹丝未动,像是一尊雕像。
二女脚边,横七竖八跌落有一柄短剑与一口压衣短刀。
空间不大的狭窄车厢内,香炉、茶几等雅致器具凌乱跌倒一地。
欧阳戎仔细观察了下,发现只有甄淑媛、叶薇睐身边的物件凌散落地,而宫装少女座位周围的靠枕等物,整齐无比,未受到波及。
甄淑媛一双丹凤眼,正火冒三丈的瞪着宫装少女。
叶薇睐及腰的莹白长发十分凌乱,几缕白毛楚楚可怜落于额前,然而,她一双蓝眸却死死盯住不速之客的宫装少女,有一种异邦蛮女的桀骜血性。
只不过,在欧阳戎进入车厢后,这双紧剐敌人的恨意眼眸,逐渐有水雾朦胧弥漫,眸子晶莹光亮起来。
白毛丫头强忍,未流泪水,但却平添几分不屈倔强。
欧阳戎抿嘴,这种眼神,他此前在叶薇睐身上从未见过。
硬要形容,就是温顺家猫,与野生猫儿的区别。
欧阳戎忽然想起,刚刚他毫无防备、笑语掀帘进入车厢时,叶薇睐、甄淑媛二女并没有出声提醒过他。
再看当下二女的模样,可以预见,在不久前,她们等待欧阳戎期间,这宫装少女陡然上车,双方爆发过一场激烈却短促、寥寥几息冲突解决的战斗。
胜负,自然也是一目了然。
甄淑媛和叶薇睐都被宫装少女以类似点穴的手法控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欧阳戎看了眼叶薇睐,眼下二人侧坐,靠的最近,按道理,白毛丫头也能转目看他,交换下眼神。
然而在欧阳戎的长时间注视下,她就是没有侧目与他对视。叶薇睐娇小身板似是微微晃动,只是紧抿嘴唇,用力到嘴皮褪去朱红色,蒙雾蓝眸恨恨盯住宫装少女。
是在惭愧,成为他的出城累赘吗……欧阳戎默然。
“还未问阁下贵姓。”他抬头问道:“阁下也是陛下身前的彩裳女官?”
宫装少女不理,反问一句:
“欧阳长史招呼要走,大半夜在城门口秘密聚集,这是要举家去哪?”
“举家?哪里举家了,行礼都没带呢,女史大人说笑了。”
欧阳戎一副坦荡模样,摆了摆手:
“最近天气不错,今日欲携眷出城,踏夏郊游,去城外十里的西柳寺烧香拜佛。女史大人要不要一起去拜拜。”
“踏夏郊游?”宫装少女:“呵,你这两位内眷,刚刚反应之激烈,怎像是做了心虚胆恶之事,怕人发现。”
欧阳戎微笑:“可能是因为女史大人秀眉含煞,一看就不是好相处之辈,这才误会了吧,最近城内治安确实不安分。”
宫装少女眯眼:“你倒是敢说。”
“就看女史大人敢不敢听了。”
“再讲。”
欧阳戎眼睛不眨道: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在下刚刚看了眼,天边有朝霞,看来今早还是别出门为好,在下这就带内眷打道回府,女史大人要不要一起,去寒舍喝一口茶?”
宫装少女不搭此话,冷冷说:
“听闻,今夜城中有反贼。”
“确有此事。”
欧阳戎直接点头,大胆承认,令宫装少女多看了他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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