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元月中,有前后十几名骑士拱从着一驾马车驶入高仲密司徒府中。
那车驾刚刚停住,内里便冲出一披甲小将直从车上一跃而下,两手持杖环视周遭,口中则大声呼喊道:“李伯山在哪里?快滚出来给我一个解释!你要迎娶新妇罢了,为什么要触怒京中群众、惹得他们在城外把我围堵殴打?我是李氏子弟有错吗……”
李泰本来已经是绕廊行来,但还未转过墙角,便听到李礼成这悲愤不已的吼叫声,心知眼下怕是不宜相见,当即便又折转回去。
李礼成在院子里吼叫一会儿都不见李泰,心中更加的恼怒,不顾家奴的劝阻便往内院行去,穿过一层院墙后顿时便被此间情形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这不大的院落中,十数名劲卒披挂整齐,弓刀各持手中,刀光甲光交相辉映,使得整个院落中都充斥着肃杀之气。
“这、这是要做什么?”
李礼成惊诧片刻后,才在甲列之中见到同样一身戎装披挂的李泰,忙不迭发声问道。
“孝谐无复多言,我已经知你归途受辱之事。事既因我而起,我便责无旁贷,这便出击报仇,以诸无赖之血洗刷孝谐所遭羞辱!”
李泰迈步上前,一脸严肃杀气的拍拍李礼成肩膀并沉声说道。
“这、这倒也不必……”
李礼成见李泰一副将要大开杀戒的模样,心中的愤满顿时消散大半,转又担忧起来,拉住李泰便劝告道:“还是不要、不要了,他们虽然围堵住了我,但也只是殴打了几员家奴,若因此便打杀报复,还是有些、伯山你好事将近,怎可因此些微小事便在京中犯下命桉?”
李泰自是不肯罢休,仍要率众外出报仇,李礼成便从最初气势汹汹的要个解释、转为了苦口婆心的劝告开解,一直累得一脑门子细汗,李泰才总算大度的表示不再计较,在李礼成的帮忙下卸甲入舍。
经过这番折腾,李礼成是绝口不敢再提之前的糟心事,但他自己心里也充满了八卦好奇,坐在李泰对面瞪眼发问道:“伯山,你实话告诉我,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因故贺拔太师对你的关照,河内公才对你另眼相看?那这番曲折你之前又知不知?还有啊,河内公又是几时告你……”
听到李礼成这连番的问题,李泰忍不住便翻一个白眼。这段时间来,询问他类似话题的人实在不少,诸如李礼成这样只是单纯好奇八卦还倒罢了,但像宇文护那种别有深意者前来询问,让他应付的心累不已。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桩婚事居然引起这样一阵风波,好像大家突然全都化身村头情报组,一定要将这件事的始末经过给调查的水落石出。
任何一件事情,如果脱离出原本的范畴而展现出一种非同寻常的热度,那就得仔细想一想背后是否有什么不怀好意的推动力。
特别在西魏这种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存在许多阴谋滋生的空间,那就真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起码就李泰自己而言,他是能够明显感觉到是有人在对这件事加以推动渲染、往蓄谋已久的方面去进行引导。虽然也不能说是冤枉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