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公主在斯维尔德的生活,其实和雷哥兰都区别不大。
每天早上,当她在恒温的房间,丝绒被与天鹅绒的包裹之下自然苏醒的时候,穿着丝绸睡衣的她就能看到温度刚好合适的红茶与暖身的点心。只要她站到窗边,就能在新鲜但凉爽的空气中为自己的大脑焕发生机。
她不仅带来了上百件成衣,也带来了一套自动编织机。卡里斯马如今的天气,非常适合毛衣,所以她也从卡尔德的山麓,选择了一种特殊的绵羊,使用这种特殊的棉线为自己编织毛衣。每天她都会根据自己的心情和天气,选择新毛衣的图案和款式,只穿一天。
她可能想不到,只是空运这些羊毛棉线的耗费,就足够旁边的小镇斯维尔德过上一个月衣食无忧的日子。她并非不在乎,但她自出生以来都过着相似的生活,看着身边总有些人为了能让她更加舒适而忙碌,习以为常,并且理所当然。
今天也还是一样。
安娜在经历了一番与床帏的搏斗之后终于决心起床,毕竟今天是难得一见的下雪的日子,而雷哥兰都几乎没有这样的天气。
她选择了深色的毛绒大衣,等待着新毛衣编织完成,这个时候,非常适合来上一杯有着卡里斯马传统风味的本地甜茶。
于是她只穿着睡衣和拖鞋就走下楼梯,反正在这个拥有恒温系统的公馆别墅中,她不会感到身体上的寒冷,也不会有人打扰。
不会有人打扰吗?
安娜已经走下了楼梯,在客厅里接过了侍者手中的甜茶,用甜茶甜腻的气息滋养过自己的口鼻,并且打开窗户的内层,欣赏了一番雪景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访客。
“早啊,安娜公主殿下。”看到她终于把目光投射过来,端坐在沙发上的拉菲拉也对她微笑致意。
诶?诶!!!
安娜看到了一位陌生的中年女性,优雅知性美丽,但这并不重要,无论是她本人还是她出现在这里的缘由,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后面站了一位男性骑士!一个男的!进了安娜的闺房楼下的客厅,还看见了安娜如此丑态!
她连招呼都没打,就像是逃命一般逃回楼上去。
大约半小时之后,终于靠着雷哥兰都事务官了解了状况的安娜公主,换上了一身非常正式的裙装,也换上了漂亮的水晶高跟鞋,像是一位真正的公主一样,缓慢优雅地走下了楼梯。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您好,拉菲拉太子妃殿下。”安娜努力表现出主人翁的热情和礼貌,想要让对方忽视自己刚刚的失礼,“真没想到能在这里与您邂逅。”
“安娜公主殿下,贵安。”拉菲拉笑着说,“如今,我并不是以贵族身份到访卡里斯马王国,而是作为神教骑士的一员。如果您不介意,希望您称呼我为拉菲拉骑士,或者预言的骑士。”
“预言的骑士原来您就是大家等待的那位拉提夏骑士。”安娜踩着高跟鞋,缓慢地走到沙发上的主位坐下,眼神又瞄了一样拉菲拉身后的骑士,“那这一位是?”
“舍弟阿德莱德,我的守护骑士。”拉菲拉回答说,“很抱歉,舍弟这副面容有些吓人,让您在如此美好的清晨遭受了惊吓。”
阿德莱德没有戴头盔,露出了他蓬乱的金发。
他当年也算是颇有风姿,在拉提夏皇宫那一战遭受了污染。虽然没有像路易斯前太子一样留下残疾,却也毁了他的脸,在上面留下了一块非常显眼的黑色印记。
但比起面孔,生死之战和污染带给他的更多是性格的改变。如今的阿德莱德,似乎变得相当沉默寡言。
被姐姐介绍且代为致歉之后,他只是向着安娜公主点头致意,然后就恢复了如常的表情,继续像雕像一样站立在姐姐身后。
安娜继续看着阿德莱德,但阿德莱德却没有看着她,也没有说话,这让气氛有些尴尬。
拉菲拉笑了起来,在两人中间打破了沉默:“今天是难得一见的雪天呢,安娜公主殿下。”
是啊我本来想玩雪的,现在看起来是玩不成了。
安娜附和说:“是啊,是啊。雷哥兰都很少有这样的天气。”
“拉提夏也见不到这样的雪天,这是东伊洛波,不,这是卡里斯马独有的风景。”拉菲拉说,“这也是卡里斯马独有的魅力。”
“是啊,是啊。卡里斯马是个美丽的王国。”
拉菲拉看着安娜,笑着说:“我没有到过雷哥兰都去,我此前只见过拉提夏的风景。我相信,在雷哥兰都也会有美丽的风光,而那些魅力,只有在雷哥兰都亲身感受才能体会。”
她在释放善意,安娜还不蠢,听得懂。
她连忙说:“我们雷哥兰都人,每天都能从天上看到拉提夏的国土。你们有一个非常宏大的王国,我们雷哥兰都人非常羡慕。还有,我见过贵国的伊莎贝尔公主,她是个非常美丽聪慧的好人,对我很关照。”
“如今不是伊莎贝尔公主了,安娜殿下,要称呼她议长阁下。”拉菲拉说。
诶,说错话了吗?安娜不禁自我怀疑。
从结果上讲,伊莎贝尔毕竟是夺走了路易斯前太子的位置,在政变发生之后统合了拉提夏王国,取消王国帝制改为议会制,将路易斯作为王国余孽软禁起来的人,路易斯的妻子,说不定不会喜欢伊莎贝尔吧?
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拉菲拉看到了安娜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说:“伊莎贝尔,确实是拉提夏的玫瑰,拉提夏人的财富。您是她的朋友,说明您是个真诚善良的人,安娜殿下。”
没惹祸就好,没惹祸就好。
安娜的表情舒缓了一些,胆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大了一点,问:“您刚刚说,您是预言的骑士。这是说您可以预言吗?”
“我的能力与占卜有关,这来自我母亲传承下来的天赋。”拉菲拉笑着说,“您想要试一试吗?”
他当年也算是颇有风姿,在拉提夏皇宫那一战遭受了污染。虽然没有像路易斯前太子一样留下残疾,却也毁了他的脸,在上面留下了一块非常显眼的黑色印记。
但比起面孔,生死之战和污染带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