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国事堪忧。
而如永宁伯这般,起于战事,因功封伯,军队将士便是永宁伯立于乱世之根本,绝不容有些许闪失,而朝廷和皇上必然也清楚这一点。
将来,永宁伯沙场奋战,内剿流贼,外御虏贼,再建新功,受封公侯之爵,亦指日可待,甚或到了最后,多半会封无可封。
而那时,天下强军亦尽在永宁伯麾下,必定会引致朝廷猜忌,虽不敢就此将伯爷如何,可难保不会以朝廷名器为饵,诱各将脱离永宁伯,转而为朝廷爪牙,反过来成为制衡伯爷之利器。”
永宁伯张诚听他娓娓道来,确是这番道理,不由频频点头,目光十分恳切地望向孙时相,想要听他接下来又会如何说?
“伯爷,这制衡之术无他,古已有之,无非是拿过来用罢了。”
张诚虽有超越明朝人数百年的见识,可对于孙时相所言之古法,他确实不知,当下便问道:“有何古法?”
“如春秋时期的‘质子’……”
“等等……‘质子’?”
张诚猛地打断了孙时相的话,脱口而出道:“我记得战国时,各国之间便有互派‘质子’之事。”
“正是。”
孙时相见张诚竟知晓战国时代的事情,也颇觉惊奇,但并不以为意,只听他继续说道:“早在战国时代之前,春秋时期就已有派世子出质的事发生。
当时,周平王东迁,王室式微,诸侯膨胀,平王为安抚郑庄公,而将周太子狐质于郑,郑庄公为避嫌,也将郑世子忽质于周,进而开启先秦诸侯间互质、纳质之先河。
自此后,两国交战,败者乞和,要送世子为质;而两国结盟,也要互送世子为质,以示心诚;敌国来攻,不战而降,为取信敌国,也要送上质子;又或向别国乞援,同样要纳质子;而求别国帮助复仇,更是要送上世子为质,方能获允。
春秋时,各国互纳质子,乃‘与盟于天’之誓言,不足以坚其约,道德崩塌时,就只能靠互纳质子,来取信于对方。
这就是所谓的‘质其爱子以累其心’了。”
听他讲到这里,张诚反而生出疑惑:“先生,纳质即是以子为质之意,如此操作,岂非寒了将士之心?”
“伯爷所虑,不无道理。”
孙时相对张诚的担忧十分理解,但他接着又说出了一番道理来:“但凡事皆有其法,我等用质子之法,却可以不言其纳质之实,如此即可得质子之实,却又无纳质之嫌。”
“当如何?”
“老朽闻永宁伯于北路地方,创设‘工学堂’与‘讲武堂’,可命各官各将,家中适龄男子皆入此二堂学习,将来学有所成,也好为伯爷效力。
现如今,永宁伯名望正如日中天,各官将自然别无他虑,欣然接受,而伯爷亦可视各孩童资质,分别纳入工、武二堂之中。
将来,无关紧要的可外放,转工坊任职,或放各地为官做吏,亦可分到各营为将官;而那些紧要的孩童,大可待其成年后,收在身边为亲兵护卫。
如此,其无质子之名,却可有质子之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