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雷秉携了书信,趁着夜色,自正殿后的小径往北而行,绕了数里,依着陆玉玲所言,拣了条斑驳陈旧的青石板路,跨过深涧,登上了后山绝壁。雷秉四下一望,只见崖深不见底,脑袋发晕,忙扶住石壁,稳了稳心神,一连登得七八十丈,来到山巅一处风景亭。这后山虽为华山圣地,仅为供奉历代先祖之用,平日无人光顾,仅每年清明时节,几位师叔长辈前来烧纸上香而已,所以一路杂草丛生,几乎不见路。雷秉在密林中绕了好些弯路,仍是寻不到出路,正犯愁间,突地一个物事从树上跳下,直扑面门而来,雷秉吓得一跳,一掌拍落在地,却略微晚了,脸上已被利爪划出血痕。雷秉骂了一声,细看之下却是一只黄鼬,足有两尺来长,嘴中发出沉沉的声音,显得极为可怖。那黄鼬凝神看他片刻,似有不甘,飞身又扑,雷秉嗖地拔出剑来,那黄鼬似乎识得剑的厉害,急忙后退数步,转身溜得远了。雷秉借着它的行踪,钻出密林,皎洁的月光又泼洒下来。
那黄鼬见他追来,拔足往西面跑去,雷秉干脆追随而去,隔不片刻,来到一处断崖,当中一个大石洞,里头透着微光,洞口一个佝偻老者站立,那黄鼬似见着救星,飞身钻入老者怀中,回头望着雷秉。雷秉心想,这洞料必便是祖师洞,这老者定是古师祖了,当下走前作揖,便将陆玉玲的书信递了过去。
那老者接过阅毕,便微微一笑,做个“请”的手势,将雷秉引入洞中。雷秉进洞四下一看,只见主室不过三丈见方,自西至东三面均是历代掌门崖刻造像,像前燃着油灯,光影摇曳,焚香沁鼻,加之山中万籁俱寂,雷秉甚觉舒畅。再细看造像,只东面尚未占满,最末一人脚穿草鞋,面色冷峻,正是左承庸。一路细数过去,一共十三尊造像,便是华山创派以来十三位掌门。正中造像最大,看来最为古老,正是华山派创派老祖费剑客。雷秉深吸口气,朝诸像鞠了一躬。这时只听悉悉索索之声,雷秉回头一望,却是大大小小数十只黄鼬涌了出来,都将两只小眼睛瞪向雷秉,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客人十分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