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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约定时辰已到,柴堆火焰刚刚升起,忽然天降大雨将柴堆浇灭,义收和尚于柴堆中从容走出,就连断臂的伤势都已经愈合。
自那以后,他就将自己关入定光寺的一间柴房里昼夜诵经、从不与人谈话,不论昼夜都高烧灯烛、烟油缭绕,寺中却明明从没给他添派过灯油。
义收和尚就这样大隐于市,直到某个雷雨之夜大喝三声、传响山岩后悄然圆寂。而为彰纪他的神通,定光寺的香客便出资修了这座塑像,又于义收和尚圆寂的柴房之上,加盖了这一座“法雨堂”。
刚刚读完石碑,江闻依旧保持着满腹疑惑的状态,就看见冯道德也一脸魔怔地死死攥住胡子,紧盯住某个石制古物的一角,随后颤抖着伸手,慢慢掀开了盖在其上的粗布。
粗布滑落,古碑头有宋高宗赵构御书,周身浅浮雕云纹,碑额正中篆书两行“光尧寿圣太上皇帝御书”,周饰雷纹,上刻火珠,两侧云龙缠绕,可惜碑文全然漫灭不清,仅剩落款小字“德寿殿书”及一枚方印。
随着冯道德的发力,一座巍峨的古碑,倏然在昏暗的殿内显出真容。而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碑前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演山先生神道碑》!
“髑髅太守的墓碑,竟然藏在定光寺下面!”
神道碑,指的是立于墓道前记载死者生平事迹的石碑,多记录死者生平年月,所作贡献等。而冯道德所找到的髑髅太守神道碑,岂不是前宋知州黄裳的墓碑?!
江闻也大为惊奇,拍着厚重的碑身感受指尖触及的寒意。
“可惜了冯掌门,上面刻字已经磨灭,找到也没有用……”
江闻刚抱怨了一句,随后一拍大腿作猛然醒悟状,“我知道了!衍空和尚将这些古物收藏完备,又悄悄将人手抽走,一定是发现这块碑的线索不是自己想要的,才暗渡陈仓!”
冯道德面色凝重地看着古碑,似乎对这个前宋时的武林前辈充满了忌惮,脸上什么情绪都有,偏偏没有江闻预料中的失落。
这位武当派掌门对江闻的话充耳不闻,嘴里喃喃说道:“殄文碑刻的传说竟然是真的……莫非真的只有幽冥之鬼,才能读懂这碑上的文字吗……”
冯道德正在意乱神摇之间,江闻却忽然抓住他的肩膀,施展轻功腾上了房梁,揽起衣襟袖带掩藏行迹,就连呼吸心跳都变得绵长微弱。
随着一连串急切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影子投射在门外,忽然撞开了残殿的大门,动作诡捷地闯将进来。
而在他身后的门外,是一连串倒地惨死的清兵与民夫,合计数十人扑倒在地气绝身亡,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冯道德以眼神示意,询问江闻为什么会察觉到有人靠近。江闻用口型言简意赅地说出两个字——杀气。
闯入者一身黑衣飘忽不定,每一步都踏在殿内的阴影之间,溶溶曳曳好似湖中涟漪,全然窥不清虚实,江闻也只有在他身形起伏间,才发现他脸上带着一副面具,正如痴如醉地站在无字石碑面前,心无旁骛地注视着。
而那副面具,又是一副让他很是熟稔,五官颠倒扭曲的鬼面,又是个如出一辙的鬼面人!
江闻连忙看向冯道德,却发现他也是同样的表情茫然,十分忌惮地观察着殿内形势,随着对方搜搜检检着靠近碑文漫灭《演山先生神道碑》而瞳孔微缩。
看得出来,冯道德不认识对方,也不喜欢似这般觊觎《九幽真经》的人。
江闻又看了眼屋外的情景,一路都是忽然死亡的差役民夫,这人似乎根本没打算掩盖自己的行踪,随心所欲地开启杀戒。
可他随即一想,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同样打扮的鬼面人在暗地里掀起了满城的风雨,挑拨着各方势力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如今这场杀戮毫无疑问会将清廷的怒火点燃,在清廷与耿家之间,再一次激化矛盾。
而这件事,似乎也是幕后黑手所乐于见到的情况。
心思电转之间,江闻抬头看向冯道德。两人目光交错间,分别在布满灰尘的房梁上以指为笔写下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字。
杀!
此时敌明我暗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将鬼面人了结在这里,便是错失了天大的良机!
眼见字合一处,江闻与冯道德两人再无多余动作,分别从屋梁上飞落下来,纷纷出手使出了一击必杀的招数。
冯道德在半空收敛身形,落地后便如同狸猫窜出,丈余距离转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