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踩着梯子上来了。
石欀头双手撑着楼板,上了二楼。
苏家旺一看是他,赶紧捂住嘴。
石欀头惯是一张苦大仇深,面无表情的脸,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他听去了多少。
“你怎么样?胳膊还疼吗?”
“好多了,欀头,你没受伤吧?”
石欀头摇摇头,反问道:
“那炸药是你安的?”
胡承荫点点头。
“谁教的你?”
“没人教,我就是想着你平常是怎么弄的,自己瞎琢磨的。”
石欀头点了点头,深深看了胡承荫一眼,没说什么,转身下了楼。
之后的几天,石欀头都没有在尖子上出现,苏家旺说有人看到石欀头出了尖子,猜测可能是去了个旧县城,至于去干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尖子刚刚塌了大顶,甚至差点把石欀头埋在里面,白先生自然也不敢让再砂丁们下尖子了,但精于算计的他自然是不会让这些人闲着吃白饭的。
个旧的雨季是五月到十月,明明是个多雨的地区,个旧却十分缺水,个旧周边的矿区更是缺水严重,不单单是因为矿区没有河流经过,更重要的是个旧地区是喀斯特溶岩地貌,多暗河溶洞,地表却难以储水。
为了保证砂丁们的生活用水,每个尖子都会挖许多数尺深的水池用来储水,这些水十分金贵,只能用来煮饭,煮汤,不能用作他途,尖子上几百号人,这些水即便只是用来吃喝也是不够的。眼看着十月份雨季就要结束,白先生让砂丁们趁着天还下雨挖更多的水池用来储水,以熬过缺水又漫长的冬天。
胡承荫发现,大家对挖水池的活计并没有抱怨,没有人叫苦叫累,反而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喜色。
对于这些砂丁们来说,在暗无天日、粉尘扑鼻的巷道里呆久了,在野外呼吸新鲜空气简直成了难得的奢侈,就好像关押许久的囚徒终于得到了放风的机会。即便是连绵的阴雨将他们浑身淋透,他们也毫无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