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保境安民团练,李”。
府城的官吏,除了布政使朱珪以及极少数幸运儿,其余人都成了阶下囚,被软禁在了原城守营军营当中。
三餐照旧,没有虐待和打骂,只是限制了自由。
众官吏惶恐不安,有大骂的,有哭泣的,有哀求的,也有一声不吭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
黄文运尤为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眉清目秀的李郁会是这种人!
他向看守要求面见李郁。
可看守摇摇头,回复道:
“主公很忙,吩咐照料好诸位。等他料理完了手头的事,自然会召见诸位。”
完了。
主公这种大逆不道的称呼都出来了,没空接见太正常了。
这会怕不是和官兵打的正酣呢。
众官吏不再心焦,而是心死!
趁着这几天好好想清楚吧,是从贼?还是赴死?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
朱珪很幸运,他逃了。
忠心耿耿的新任城守营游击,王连背着他在李家军合围之前,逃出了生天。
出齐门后,他们牢记阿克齐的提醒,没有立即去投奔城北阳澄湖畔驻扎的江南提标。
提标副将胡之晃的忠诚,尚存疑。
二人躲在一处土包后,窥视远处飘扬着提标军旗的大营。
“胡之晃按兵不动,怕是居心叵测。”
“藩台,你看。”
几里外,上千名打着“江南保境安民团练”旗帜的人过来了,为首的正是苏十八。
殿后的是50龙骑兵,李二狗率领的。
他的任务不是助攻,而是督战。
监督苏十八部,和胡之晃部交火,流血。
朱珪攥紧拳头:
“我等且观望一阵,姓胡的是忠臣是贼子待会便知。”
王连点点头,默不作声。
说心里话,他挺郁闷的。
本以为从贵州绿营平调到江南绿营,是掉进了蜜罐里。
谁知道是掉进了贼窝里。
幸好他有个合理理由,护送布政使冲出了敌人包围,估计不会降罪。
若是没有这位老大人,以朝廷的严苛。
失城,斩立决!
……
苏十八骑着一匹骡子,表情兴奋。
他虽然对李郁极度不满,恨不得剁碎了。
但是形势逼人低头,不得不乖巧的做孙子。
就在2个时辰前,他去拜见李郁,恭贺正式造反插旗。
却被那无耻的李郁当众介绍,这位是苏卿怜的表哥。
众人恍然大悟,眼神里却是不屑的很。
他提出要更多的兵器,扩展人手,李郁一口答应了。
然后就令他好好表现,去碰一碰城外的绿营。
临走前,范京还悄悄和他耳语。
说主公被枕头风吹的很舒服,想提拔你,但是你毕竟无寸尺之功,不能服众。
今日,狠狠的打一仗。
拿官兵的首级来,主公就可以将伱提拔,镇守一方了。
这个承诺,说到了苏十八的心坎里。
他做梦都想单领一军,镇守外地。
只要假以时日,他就有了资本远离李郁,割据一方,或者是听宣不听调。
……
回过神来,他缓缓抽出佩刀。
大喝一声:
“弟兄们,绿营都是一帮怂货。不要怕,给我上!”
于是,乌泱泱的上千人就呐喊着往前冲。
提标大营内,胡之晃一脸肃穆。
昨晚,他流着泪告诉所有人,贼酋李郁乃是他曾经的结拜弟兄。
污点,绝对是大大的污点!
吓的众人酒杯都端不稳,生怕被卖了。
他朝着麾下并不太熟悉的一群游击、都司、守备们一拱手:
“吾辈当兵吃粮,报国就在今日。”
“本官打先锋,请诸位紧随。”
熟悉的配方,令人敬佩的忠诚。
胡之晃提着大刀,走到了营区门口。
环视麾下兵丁,他想起了一句话“麻杆打狼两头怕。”
想想都刺激,2000人的队伍,就自己一人是反贼,其余人全部是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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