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概数,没人丈量,士兵就站在田边一指。
“这边到那边,都归你们屯。”
然后,监督移民们打下几百根木桩作为地界。
临走前,还不忘抛下一句:
“河里有鱼、林子有野兽、山上有树,随便搞,屯子周围的一切都是你们的。陛下为你们撑腰。”
“记住,要团结。”
“以后都是一个屯的人,不要闹生分。”
士兵走后,众人开始互相介绍。果然,来自五湖四海。
实际上,
他们在海州登船时就被刻意打散了。
吴廷需要一个五湖四海移民混杂的新东北,一个帝国的新粮仓。
……
淮安府。
一处镇子改成的流民医院,周小江的妹妹周小白尴尬的穿好棉衣。
军医很淡定:
“你没病,是误诊。”
还好,这是18世纪。
那位误判的女蒙古大夫也无需承担任何责任。在流民分拣站,每天分拣数千人,x光机来了也要冒烟。
“大人,我想去找我哥。”
“唉,你到哪儿找呢也许是去了旅顺,也许是去了爪哇,这就好比大海捞针。”
见女孩眼眶红了,大夫干脆提议:
“我看你手脚伶俐,就在这帮帮忙。管饭,管住。”
……
周小白能说什么呢,只能套上白大褂戴上白帽子,留在这里从杂役做起。
卫生署的职业晋升路线是:
杂役——助手——蒙古大夫——军医——军医官。
卫生署不论资排辈,只看技术和胆量。
……
医院里的生活忙碌而充实。
每日三餐有充足的碳水和蛋白质,瘦弱的周小白很快就长开了,肉眼可见的花骨朵绽放。
偶尔有其他杂役说:
“周小白可怜呐。”
立马被人反驳:
“因为战争死掉的士兵、百姓成千上万,数都数不清,谁不可怜谁是有辜因为她漂亮,就比别人可怜”
“都是命。”
旁人感慨:
“这年头,还真是可怜不过来。”
……
吴廷卫生署重视消毒步骤。
周小白个人的消毒、包扎流程做的很好,又很快掌握了常用汉字500个,所以从杂役晋升为助手。
每天忙忙碌碌,倒也来不及悲伤。
“来活了。”
周小白赶紧戴上厚厚的棉纱口罩,牢记大夫在现场讲述的几种常见传染病症,麻利地甄别出了疑似肺结核、红眼病、白喉、疟疾的若干病患。
附近有专门收治这类病人的传染区,由武装哨兵巡逻。
病人要么康复了自己走出来,要么变成尸体被人抬出来。
医院,是各类新药和新锐治疗理念的试验场。
18世纪的科学主打一个奇思妙想
什么妖魔鬼怪的治疗方式都有人推崇,哪怕贵为国王也很难避免被庸医用烙铁、锤子、刀子折腾。如果要说可怜的话,华盛顿也挺可怜。
……
郑春寿也在流民当中。
从清河县泅渡之后他就丢弃武器,扮作流民乞讨,一路往南走。
结果,
稀里糊涂的走到了淮安,先被分拣,后被扔进了医院。他没反抗,琢磨着朝廷不可能养他太久,早晚会让自己离开。
他想回到大别山金寨村,那里有他的家园,有他的柿子树,还有他的猫。
但是,
命运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一队士兵突然开进医院,带走了所有康复的轻症患者。
“军爷,去哪儿”
“闭嘴,上船。”
……
1天后,
船只抵达江北小城,仪征。
郑春寿目瞪口呆,望着停泊在码头的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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