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抬头道,“张溥那边才带话过来,说庞将军南返后,若是方便的话,想请老爷、庞将军和虞山先生同往嘉兴一游,另外那位周先生应该也在勺园。”
“原本他说在南京跟庞将军见面,现下南都乡试,他必定看周钟一伙闹成这般,不想来南京惹人留意。”杨维垣拍拍桌子,“上次那候家后生说,吴应箕一伙要等你在南京是张贴,好打你脸面,你干脆就往嘉兴去,等乡试过了再回来,复社一群乌合之众,一本公揭闹了两年了也未成行,只要泄了气,便再闹腾不起来。”
阮大铖说完,脸色阴沉的呆了半晌,最后转头看向管家,“也有些道理,但南都这边还是在复社自家身上想法子,你带上礼单先去何老先生门上探探口风,看能否请他出面跟杨廷枢分说,复社在南都这里,杨廷枢算说得上话的,他原本也不赞同发这劳什子的公揭,让杨廷枢出来说句话,那些士子只要散去一半,其余就没什么声势了。我出去避一避也好,既然天如先生说去嘉兴,便看庞将军能否抽空,去走一走也好。”
管家走近一步道,“老爷若是往嘉兴去,正好那位汪先生也托人传话,请先生方便的时候往杭州一游,或是他来南京也可以,小人看他还是想从先生这里引荐庞将军,大概他不想跟刘若谷谈。”
杨维垣皱着眉头,“可是徽州那位汪先生?徽帮这些人跟刘若谷闹什么,他们在南京办典当、银庄,扬州搞盐业,安庆只要码头,南京城里的官贷也是小打小闹,没抢了徽帮多少生意,其他商帮都用贴票交易,回来换回银子便是,他要谈怎生不径自去找刘若谷。”
管家低声道,“这些盐商有钱有势,在扬州、淮安不理会漕帮,不用贴票不挂旗,下江码头上漕帮不占便宜,但到了中江上边,安庆水营开年就在中江拦下了十多船,盐商闹到漕督那里,他们人面广阔,操江那里也去了,找人跟内阁上了本,原本动静不小,只是鞑子动静更大,朝廷尚来不及理会。”
阮大铖转向杨维垣道,“徽帮跟复社一样,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心思也不一样,有些放官贷的,手中有银子放不出去,也想来大江银庄存银,有些盐商想投靠安庆,有些不想用贴票,船在江上被安庆扣了,死了人丢了脸面,要跟安庆冲撞的自然也有。现下庞将军阵斩岳托,你操江上个本屁用没有,这汪家是大盐商,他来想跟庞将军谈过后,再跟刘若谷详谈,所以不从银庄那边去,反要找我引荐。”
杨维垣嗯了一声,徽帮就是徽州来的商帮,主营业务是盐业、典当、银庄,在南京和扬州的势力都颇为庞大,之前大江银庄只拉存银,放贷其实只有一个客户,就是庞雨自己,跟徽帮基本没有冲突。现在银庄扩展很快,存银有利息网点又多,徽帮往各地的飞票已经完全没业务,只是重要的官贷以前安庆没做,现在单独开了一个白门银庄,专门做官贷,乡试的时候是官贷的旺季,双方矛盾开始尖锐起来,还有就是江面上的盐业运输,又涉及到结算问题。原本盐商算是沿江一霸,文斗武斗都很有实力,并不太惧怕庞雨,但庞雨现在弄个斩将奇功,本身又是军头,盐商就不太好对付了。
阮大铖揉揉额头,“庞将军有没有回信说什么时候回来?”
“刘若谷那边有消息,按那时间快启程了,若是不跟营伍一起走,半个月就能到。”
“好些事情都要等他回来了办,张溥和周先生那里要去,都还是要看我这小友的意思,若是去嘉兴,那位汪先生那里可以顺路一行。”阮大铖长长叹口气,“漕督衙门里面,都是这些盐商多年往来的人,徽帮根深蒂固,朱军门也不好偏着帮忙。生意还是要和气生财,闹来闹去最多就是为个钱庄,特别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