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围状若恍然。“首席用心良苦。”
“我自然是用心良苦,不这么搞,你信不信叛逃的绝不止是一个李文柏,造反的估计也有一打了。”张行无奈道。“从制度上尽量预防,比放着空子测量人心强。”
“若是这般,我倒有一处不解。”就在这时,徐世英忽然开口。“首席,你这番意思似乎是讲均田授田制就是府兵制,然后为了防止造反,总要往募兵制改,岂不是说均田授田制度天然不适合集权?但你似乎在你那个施政文书里讨论白帝爷以来的制度变迁时又说过,均田授田制度是总结唐时世族大户兼并土地之教训而在大周时形成的必然制度,而制度一旦形成,又天然能促使集权,这是进步,我们也要沿用云云……怎么感觉自相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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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就是好学生。
“首先,均田授田就是府兵制,是说为了尽可能动员战斗力量,从授田制度下的农户中征召军士这个过程,那是天下纷争时的必然景象,不是天下一统后的必然。”张行精神抖擞,扬声认真键……论政。“而说均田授田天然有利于集权,是从财政经济内政上来说的,豪强世族不能再肆无忌惮兼并土地,全天下生产的钱帛粮食都归于一,自然是集权……你们看看大魏就知道了,它不强吗?而制度是有传统的,只要这么延续下去,就会越来越集权于中央。”
众人反应不一,有人明显没听懂,只是胡乱附和点头,有人明显深思,似乎是懂了些,还有人蹙眉不止,俨然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张行只趁机低头吃面。
“道理我是懂了,但还有一处大问题。”徐世英恳切求教。“首席……你想过没有,大唐崩塌于世族豪强兼并无度后,虽有均田授田渐渐形成制度,但始终没有真的统一过?便是大魏,也只是维持了天下八九之地二十年,然后落得如今下场……那你怎么知道天下还能统一呢?我是信你的这番言语和道理的,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不用均田授田,放任兼并,天下就如大唐那般崩坏,用了均田授田,因为府兵制控制不住军队和人心的缘故,建起一个像模像样的朝廷就很难?而建起来以后,又因为均田授田天然集权,使天下钱粮归于一,又使得皇帝作威作福肆无忌惮,跟暴魏一般二代而崩?”
“是不是又回到那天关于人心的问题上去了?”张行安静听完,端着面碗来问。
“是那个意思。”徐世英点头。“但不是一回事,当日争论人心向上向下,是首席与我凭心而论,讲个人志向道德的,今日来问是想抛开这些虚的,认认真真来问,为什么就能确定天下局势往后会有个好结果,而不是一泻千里?有没有什么切实证据呢?”
“有。”就在这时,另一个安静吃完面的人开了口,却居然是机要文书分管崔肃臣。“别处我不晓得,但凡数百年间,法度一直在往好了走,其他各方面,恐怕也是类似……”
众人先诧异去看,继而面面相觑。
张行趁机扒拉碗里最后几口面。
徐世英轻笑一声:“我怎么没看到法度在往好了走?”
崔肃臣便要解释。
徐世英立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阁下是律法之专任,自然能指着条文说出来一二三四,反正我也不懂,只阁下说了算。故此,在下只问一句,崔分管能不能简单直接明证出来,说我们黜龙帮现在搞的新法度一定会比之前的更好呢?”
“可以,而且格外简单,因为法度是分类、分线的。”崔肃臣认真解释。
张行微微一愣,倒是立即鼓了下掌。
“什么意思?”徐世英瞥了眼张首席,赶紧认真追问。
“事情很简单。”崔肃臣继续认真来答。“就说律法,之前其实是一分为三,东齐的律法是最好的,但执行不好,而且多是沿袭大周,有些条款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的;而大魏的律法执行是最严密的,但本身过于粗疏,常有漏洞;南陈的律法是最陈旧的,执行也是最差的,但恰恰保留了很多律法的起源过程,让我们知道某条律法制定的缘由情形是什么……现在我们将三家合一,取长补短,择优汰劣,再认真执行,只要认真去做,就一定能比三家的律法都强。”
徐世英愣了一会,居然辩驳不得。
“说得好。”张行也终于插嘴。“不止是律法,其他事皆是如此。依我说,这天下事情大略是这样的,近的要数到唐后数百年之残缺不能延续,远的要数到白帝爷之后分崩不能彻底合一,制度纷繁、诸事如屡,但总归是不停往前走,而且是不停积累力量的……原本大魏这里,是真的可以努把力成一些大局面的,可或许是真的时机未到,或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