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前<br><br>，以前的是我也不是我。”皇帝神态平和，竟然没有用“朕”的自称了，“我名姬瑯，今年六十有五，三十五岁登基，在这张龙椅上坐了三十年。我登基时，立誓要做出一番旷古烁今的大事业，我传下质子令，一步一步谋划伐梁……”<br><br>他忽然停了下来，商悯皱眉问：“然后呢？”<br><br>“然后就此止步。”他嘴角和眼中都是苦意。<br><br>“刚开始中蛊时，我大部分时间是清醒的，只是偶尔会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事，我以为是我累了，可情况越来越严重，一点一点陷入了更深的幻境之中，直到十五年前，我彻底丧失了意识。”<br><br>皇帝拍了拍身下的龙首椅，眼神苍凉。<br><br>“在那之后，我不再是皇帝了，只是一个于家国无用的废物，一个愧对圣人教诲的小丑。我死后当有恶谥，我也不应葬入皇陵，千百酷刑施于吾身，也不足以弥补我对社稷造成的伤害。”<br><br>商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br><br>等皇帝情绪平复了一些，她才问：“幽禁子邺是你自己决定吗？想要占领梁国疆土，也是你自己想法吗？”<br><br>皇帝身体一顿，他嘴唇颤抖，道：“是。”<br><br>这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的力气，他瘫倒在椅子上。<br><br>没有借口，也没有辩驳的余地。<br><br>谭闻秋利用了他，或许一桩桩一件件事确实有她在背后引导，伐梁是她想看到的，可是在皇帝修行了观气术，没有被幻心蛊完全控制的时候，她不敢过多冒头，也没有那么多插手的余地。<br><br>“妖定有办法隐藏妖身。”皇帝并不清楚他们隐藏妖身的关键在于转生秘法。<br><br>褪鳞之前，妖魂人身，褪鳞之后妖身渐显，方才能被看破。<br><br>他哀声道：“夫妻多载，我不知道她竟然是妖，不知道大燕依仗的太尉苟忘凡也是妖，我那长子，已经舍去了旧名，化名谈烨，现在对他母亲言听计从，可悲！”<br><br>“哈……”商悯笑了。<br><br>她实在是没忍住，这的确是一件可悲又可笑的事情。<br><br>皇帝不了解子邺，哪怕他是父亲，是令太子臣服的君主，他此刻还是认为子邺会向着他的母亲，而不是人族。作为父亲，他对姬子邺的了解少到令人发指，作为皇帝，他识人不清，竟看不清谁才是忠于社稷的。<br><br>为君为父几十载，他教导子邺，却不知道子邺是什么样的人。<br><br>“何故发笑？”皇帝怔住。<br><br>商悯止住笑意，冷漠道：“我不告诉你。”<br><br>皇帝神情更显怪异。<br><br>要是姬子邺在这里，他会急于向父皇剖白心迹吗？<br><br>商悯很难揣测他的想法，可是如果换成她，她是懒得向这样的父皇解释的。清白很重要，但也要看是对什么人展露清白。<br><br>对于某些人，真是多说一句话都欠奉。<br><br>不过，商悯会把皇帝的话完完整整转述给子邺，让子邺决定要不要对皇帝解释。<br><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