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不在了。他把眼睛留给了她,也留下了一个没有他世界。
她深深吸了口气,跟着眨去眼中泪光,按下心头难过,笑对远处调转的马车道了声无碍,随后屏退众人,要求自行入宫。
她嘱咐了谢又晴一番,跟了胡邡安排来的小太监徒步前行,未觉察身后追来的锐利目光。
日上中天,夏末的炙热让人烦躁,不知从何处忽然卷起一抹微风,将刑场上的旌旗拂动一角。
不速之客都已渐行渐远,谢小姐今日的这番举动却让傅守诚有些放不下心。
长安百姓皆知,郑谢两家比邻而居却从不来往。虽是一墙之隔,一个闭门不出,一个常年在外,只说今日是两人第一回照面也不夸张,如何会一见之下就有如此举动?
郑家之事混沌,这朝堂上依旧是人人自危的时候,谢家怎会一反常态的跳了进来。难道此前的传言不真?又或是唇亡齿寒……
莫不是世家念在旧时情谊,有意相助于郑家这个独苗……?
眼着瞧方才的仪仗,应当是被诏入宫。
这位小家主掌权后频频受挫,暴躁不堪。前有言官弹劾江南府之事,康州那团乱子也才过去未有多时,若在这种难得自保的时候生出了不该有的守望之心……只怕谢氏的气数就真的要尽了。
傅守诚边想边叹谢从安的荒唐。待兵士折返,确认了圣意,他抬头望了回天,抽出令签,对那群待斩蝼蚁冷冷叱了声:“尔等认命。”罢了抬手一抛。
高台上哭嚎咒骂又已闹翻了天。然而令签落地,事成定局,木即成舟,再无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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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宫墙之间,谢从安不紧不慢的跟在小太监身后。她也无非是想借着步行让自己好生冷静一回,却听远处那里忽然传来金属撞击地面的响动,抬头的瞬间,只听一个女声远远道:“顺子公公,方才内务府给的东西不对,竟然落下了一件,这可是娘娘指明要的。可是需要咱们再去往内务府走一回呢。”
迎面远处正立着一队宫女,个个的手捧漆盘。最前头是个样貌清秀的婢女,打扮的要比寻常的宫女更出挑些,领口前缀着一颗黄豆大小的南珠,招人瞩目,说话时微扬着下巴,颇有些盛气凌人的味道。一双细眉凤眼直勾勾的望着这边,就等她身前的小太监回话。正巧小太监回过头来,谢从安便朝他点头笑了笑。
宫里的人,无故不惹是非。瞧这位公公小小的年纪,不知是什么缘故被牵扯在这里头。看样子似是被对方拿捏住了什么,方才回头时乍一看是副笑模样,眼睛里却有隐隐的不安和厌恶。
那婢女身旁有个宫人垂头缩耳的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扣在胸前,被另一个指着痛骂,不敢乱动亦不敢求饶。女声尖锐,在夹道中更显得刺耳,谢从安却被吵得心烦,熟悉的怒气早已又顶在了胸口。
远处宫殿的琉璃瓦折射出刺眼光线,提醒着她此时身在何处。召她入宫的圣旨是过了年的头一回,祸福难料,不敢惹事,更不能轻慢。
“若当真给了,我们这里怎会没有?”骂人的婢女抬起手中托盘。
谢从安上前几步,只见揭开的红布下是个铜锁,却不见钥匙的踪影,想起方才听到的声音,她朝四周看了看,又估量了一回,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