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来越明白为何前身会暴力治下了。不听话便开揍,任谁劝说都不管用。除了这法子,还有什么能让这些人们听话收敛啊。可惜族中不满此法的人越来越多。若不是有爷爷压着,只怕她这个家主也早晚被推翻。或是被人暗杀了也说不定。
谢从安再次叹气。
仕族庞大,各层关系盘根错节,她年纪尚轻又无毫建树,想要以德服人就是个笑话。眼下除了这跋扈的名声能帮着压迫警示,当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唤出影卫,吩咐兼顾青溪动向。原本想去闲鹤亭看看,一出书房又改了主意,转回了幽兰苑。
那个人太虚弱了,虚弱到让她不敢心生怠慢。若不是方才亲耳听到那些言论,她怎么能相信,在这个世界里,让一个人消亡竟能如此简单。
还是亲自看着吧。毕竟是皇帝御赐的夫婿,若真出了事,她恐怕就是谢氏的第一大罪人了。
东厢廊下,谢又晴正挑着屋帘让小丫头将饭送进去,远远瞧见谢从安回来,兴冲冲的喊了声“小姐”。西厢门也后也探出了一张脸,只是看了一眼就躲了回去。
谢从安哑然失笑,示意谢又晴将饭菜一起送来,刚靠近门前便听见里头一通乱响。掀帘踱入,只见郑和宜一身月白长衫,正闭目歪在靠椅上,身后是个绣了仙鹤游云的屏风,一头湿发披在身后,空气中还有皂角香气。
他身旁的桌上摆着碗白粥,还整整齐齐配了四碟小菜。红油芥丝,醋腌黄芽,清炒蕹菜梗子和火腿鸡蛋豆腐做的凉拌三色。
谢从安弯腰捡起凳上的细帛晃了晃。茗烟走来接过,脚下略显颠簸。明白方才摔得是他,她也放下心来。
“不必麻烦。”
忽然飘来的一句话让谢从安的眼眶一热。
相隔一世,能够再次听到那思念至极的温润嗓音,她心内五味繁杂,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茗烟只怕公子的拒绝惹怒主子,实实在在的慌了一阵,待发觉这位只是在原地傻傻站着,才又有些安了心。
谢又晴以为是主子累了,劝她坐下,又苦口婆心道:“前几日未曾睡好,今日又这般操劳。主子快些用了饭去歇着吧。说是前头又出了什么事,明日大抵还要再去庄上一趟呢。方才老管家已派了人过来,说迟些还会再来回禀。府中每日事务繁杂,主子要知道爱惜身体才好。”
谢从安却一门心思都只在对面的人身上。任凭谢又晴说了再多,也只是稀里糊涂听了个大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