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魏经理,我确实认识不少把头儿,但问题在于,现在就连那些把头儿,他们也都觉得工钱太少,我不能因为你们一家,就把他们全都得罪了吧?”
“哦,康忙!”
魏尔森闻言,当即摊开双手,转头看了一眼南风,接着又看向江连横,神情中略带三分不屑。
“江先生,我知道伱是谁!得罪他们?别开玩笑了,那些工头什么都听你的,你一句话,这件事就解决了。你开个价吧?”
江连横叹了口气,将指尖的雪茄搁在烟灰缸里,十指交叠,不声不响,如此思忖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忽然提议道:“魏经理,要不这样吧,你们每个月给华工涨一块钱工资,我江连横可以向你保证,‘英美烟草公司’两年以内,不会发生任何叫歇运动。”
“瓦特?”
听了这话,魏尔森先是浑身一怔,愣神片刻,旋即又狐疑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奉天黑帮大亨,不由得喃喃嘀咕了几句:
“江先生,您该不会真的是广义派主义的支持者吧?”
“放心,我不是。”江连横笑了笑说,“我只信仰生存主义。”
言罢,豪华办公室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王正南和方言也跟着冷嘲似地笑了两声。
江连横确实打算帮“英美烟草公司”的华工争取更高的薪资,但这无关于任何主义,而是纯粹出于对江家自身利益的考量。
的确,江连横暗地里是奉天省府的“总把头儿”,省城各个工厂里的工头儿,大半都是江家的“帮外”。
但这些年来,他早已明白了一个最粗浅的道理:纯粹的暴力威胁,注定无法长久;只有永恒的利益,才能百川归流,汇成一处。
帮会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全在一个“帮”字!!!
十几年前,在江连横还很年少的时候,五叔就曾经跟他说过——无“帮”不成“会”!无论是老洪门,还是安清帮,亦或是哥老会,天底下所有帮会在成立之初,“反清复明”也好,“替天行道”也罢,其实真正最原始的初衷,只有四个字——兄弟同心,互帮互助!
绝大多数帮会在草创初期,都是底层百姓为了免受官商欺压,从而自发集结成社,再渐渐转变为欺压旁人——周而复始,永劫无间!
帮会想要发展,保护伞不能少,根基却也不能断。
如果江连横只是一味地讨好各大工厂老板,频繁打压各大把头儿,恐怕用不了多久,江家在奉天工人协会中的影响力,便将荡然无存。
毕竟,收了华工的“保险费”,胳膊肘子也不能总往外拐。
按关外江湖的规矩,无论是绿林胡匪,还是市井帮会,一律统称“家里的”,既然大伙儿都是家里的,心里便总该有点分寸。
失去了在工人协会中的影响力,江家就将失去同东洋人、西洋人斡旋谈判的筹码。
自打民国八年,也即新历1919年以后,只要不是白痴,社会各界都已经达成了一个基本共识——“叫歇”的力量不容小觑。
当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