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知识,有专业水准的女性,说一个话题,说着唠着就跑没影了。东拉西扯,陈芝麻烂谷子的,你扯这个,她唠那个,也没有个局限,也说不完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负责任,也不会去动恼筋,只是唠它个个热闹,图个一时的痛快。这可把劳动变得轻松了,让劳动变成了一件快乐的事。她们这么的一唠嗑,一直都快唠到了下午休息的时候了,还是笑声不断。这里面的笑声,就数二婶的闲嗑最多,你看她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自己找嗑唠还不算,还与别人搅和。听见别人说什么了,她都会搭腔,其中就闹出不少的笑话,她也不在乎,也不当一回事,大伙儿笑她,她也跟看笑,也不觉得掉价丢人。那时候的农村妇女,不光是她们的脸皮儿厚,主要还是书念的少点,大字不识几个,没有文化的多。有的人解放以后参加识字班,学会几个学,时间一长,也都就着饭给吃了,剩下认识几个字的,会写自己名字的就不错了。不是有这么一句磕吗,说是男人下地,认识自己的鞋,上炕认识自己的老婆,出门认识男女厕所,这一辈子就没有白活,就知足了。这说的就是当时农村里头没有文化的多和他们的无可奈何。二婶就是没文化里其中的一个,参加过两天的识字班,早就把那些大字忘到二门后头去了,也就饭给吃了。所以她们对于政策呀,形势什么的,也不明白,也不去理会管它们。只是知道共产党好,让穷人翻身当家做主人,吃的饱,穿食的暖,不再受地主资本家的剥削,不再受他们的奴役,就是不受苦不受气了。
反过来还可以教训他们,给他们气受,这都是共产党的恩德,所以她们对于代表共产党的干部,对工作队也是看在了党的面上,尊敬有加,或是敬若神明。他们怎么说,怎么宣传都是真理,都是对的。可是她们懂的不是那么多,也记不住那么多,只是知道多干活,就是好,就是在报答共产说的好处。这会儿二婶她和大伙东拉西扯的,说笑的顺嘴了,突然就想起来工作队的人说,苏联老大哥变修了,这变修了是怎么一回事,她就不明白了。以前总是听他们干部说,苏联老大哥可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世界上有资本义,有帝国主义,有社会主义,现在的苏联又出了个修正主义,那我们跟着出什么主义呢。学了那么多年,现在又不学习他了,这国家上头的大事,咱们老百姓就是闹不明白了,说翻脸就成敌人了。这外国人就是不中交,不靠谱,不象我们农民,说过闹过也就拉倒了,要是老尽动真格的,那样活着得有多累,还有什么意思呢。这国家上面的事,就是说不好,可也是,外国人都欺负中国人上百年了,从她记事起,就听过老人们讲,解放以前就反过老毛子,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家的,这到后来又学习人家,这里头的事,她真就给闹糊涂了。今天瞎扯,又让她想了这码子事,就也想说两句,又不太清楚,转过头来就问妈妈。她是想我爸爸是见过世面的人,又念过书,教过学生,肯定能懂得这里面的事。而妈妈是和爸爸一铺炕上睡过觉的,也能学到里面的东西,于是她就问,她大妹子,你说这苏联老大哥变修了是怎么一回事呀,我们怎么就又不学习他们了,他们不帮我们搞经济建设,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共产主义呀。不是两个国家都想当大哥吧,谁也不服谁,这就翻脸了吧。这当大哥的有什么好啊,多受累,多受气,还不落好。咱们小家的事,还不和国家的事差不多吧,要不然苏联怎么就不做大哥,而改做修正主义去了呢,准是他们怕受累,准是这么个理儿。他们这么一做修正主义可不打紧,可把咱们国家给害苦了。还得咱们自己搞经济建设,自己搞共产主义。还得去还他们的什么债,这不是在整治咱们,在整垮咱们吗。我就说这外国人信不过,没有三分利,不起大五更,他们要是不图个什么,才不会做大哥,不会和咱们友好,不会帮助咱们呢。她就这么颠三倒四地问了老半天,妈妈也没有回声。应为是妈妈对这里面的事也不大懂,再有是这种问题她也不敢搭边。这里面可是有政治的问题,普通的农民怎么说,都没有大毛病,大不了是挨顿训,让你多听听,多学学,以后说话注意着点。而象妈妈这种身份的人就不得了,多一句嘴,就会有人挑你的毛病,就是在生活的琐事上,说的时候,都要注意,别让人想到你是有反感,说你是在含沙射影地污蔑社会主义,而象这种国家的大事,政治上敏感的事,妈妈她躲还来不及呢,哪还敢上前去说,哪还敢去沾边。二婶怎么的对她说,问她,她也不敢吱声,也不敢搭言,她不但是装做没有听见,而且还吓的心里头直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