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报道是面向小朋友和家长的,您的经历可以给他们树立一个好榜样。”
这位记者是个穿黑丝的美女姐姐,大热天身上还一丝不苟地穿着西装,热得额头上都冒出细汗,脸上也卡了粉。总之看上去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拒绝。
陈青萝叹了口气,说:“我参加了个比赛,一下子赢了好多钱,后面就一直写了。”
“呃……”
陈青萝把一个堂堂正正的文学比赛说得好似赌博,听上去十分地不和谐,此处在形成稿件时,势必要进行一定的修改润色。记者姐姐在心中记下后,继续问道:
“您家境贫寒吗?”
“不贫寒。”
“那……您的动力只有钱吗?”
陈青萝握住双手反问:“如果你上班不发工资,你还有多少动力上这个班?”
“呃……我想应该不多。但是陈老师,我不大能理解其中的逻辑。”
“我刚好在17岁的时候写小说赚了一大笔钱,所以我就去写小说了。如果没有这笔钱,我毕业之后就得找个班上,但是有了这笔钱,我哪怕想去找个班上,他们都不让了。也就是说,我走上文学创作这条路,纯属迫不得已。”
记者表情十分窘迫:“陈老师,您还是尽量说一些我能写到报道上的吧?”
陈青萝叹了口气,用小学生背课文般毫无感情的语调说:“从我小的时候起,就一直怀揣着一个文学梦想……”
结束采访后,陈青萝走出门,看到一个女人朝自己鞠了一躬:“陈老师,我是宣传部的张倩,马上要进行颁奖典礼了,我来带您去会场。”
“你就是宣传部的张倩?”
“对,您认识我?”张倩有几分惊喜。
“臭婊子。”
“啊?”张倩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青萝一言不发,气呼呼地走到前面。张倩怀疑自己真的听错了。但她明显能感觉到,陈青萝对自己相当不待见。
张倩小步跑追了上去,双手的手指头偷偷绞在一起。听说过陈青萝很难相处,没听说过这么难伺候啊!可是接待陈青萝是政治任务,万不可搞砸,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陈老师,请走这边。”
陈青萝眼神如同北风,砭人肌骨地扫了她一眼,看得张倩心头发寒。
“臭女人……”
张倩背后流汗:“您说什么?”
“没什么。带路,走。”
……
“李老师,我该走了。”林峰对李庭芳道。
“嗯。”李庭芳睁开眼。忙了一整天,她已感到有些吃力,刚才闭目养神了片刻,在夕阳的照耀下,她昏昏欲睡。年纪上来后,什么时候困便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但她不能再睡,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去做。
她将主持征文比赛最后一轮的评定工作,这将决定奖项最终花落谁家。
林峰扶她站起来,李庭芳收回手,道:“85分。”
“嗯?”
李庭芳说:“我会给你打85分。”
“嗯……”
林峰心中有些极微小的失望,但是他太了解李庭芳,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并没有特别失望。
“这是一个公允的分数。是多少分,就给多少分。我的身份,也不好偏心。”李庭芳说。
林峰低头:“我知道。”
“沈清风绝对会给林洛打一个很高的分,给你打一个很低的分。本次比赛会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这个赛制就是为了规避他这种情况,但还是会有影响。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没有办法,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
林峰点头:“我懂。”
“你只能把自己做到最好,做到无可指摘,才能闯过去。这次你用心了,如果最终没有闯过去,那就说明还欠打磨,那就明年再来。”
李庭芳想了想,道:“就如同海明威所说的,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林峰声音坚定了几分:“嗯!”
“时间差不多了,”李庭芳看了眼手表,“我该去会场了。”
……
“我该去会场了。”沈清风对林洛说,“不用再算了,怎么算都是第一。”
林洛趴在桌子上,面前白纸上布满笔记,有人名,也有算术的式子,十分凌乱。
林洛表情十分紧张:“最后再算一次吧,您加刘老师,还有樊老师,刘老师可以打出95分,您给90分,这样的话,只要樊老师能够稍微高抬贵手……”
沈清风不耐烦道:“只要李庭芳不给你打到60分以下,你的均分就一定在90以上。”
林洛说:“主要还是取决于樊老师。可惜他个无耻之徒,澡也泡了礼也收了,最后来一句会公平打分。”
沈清风说:“总是有这样的古板货色。不用再想了,钱能做的毕竟有限,你能花钱,别人也能花钱。何况我们要的又不是拿第一,只要压住林峰就好。”
林洛抿紧了嘴唇。
压制林峰是沈清风的愿望,但并不是他林洛的愿望。
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站在他这边,如果他想要在文会上拿第一名,这次可能就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拿不到第一,那始终会有一些遗憾。
沈清风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但也不点破。
其实评委里面的樊老师已经松口了,他能看出来,如果再加把劲,极有可能把他的分也拿下。
但是,那对于他来说没有意义。
林峰对于沈清风来说是对手,林洛又何尝不是威胁?林洛能够背刺林峰一刀,难道就不能背刺他?他没想过一定要让林洛拿第一。至于林洛最后能不能拿第一,那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和运气。
沈清风抓起了桌上的皮包,夹在腋下,道:“我走了。”
“沈老师慢走。我送你。”
……
“就送到这里了。”雁子山回头对刁怡雯的父亲道。
不远处,印着“公务用车”的010号黑色轿车停在路边,那位公务员站在车外,恭敬地等候雁子山大驾。
刁父点了点头,低声说:“雁老师,既然小女已经进了第三轮,其实已经能够满足了,但如果能够拿到名次,就少了一点遗憾……”
雁子山没有表态,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
刁父伸出一手指头,比了一个很小的距离:“如果能够拿上好那么一点点的名次,那对她来说就可谓是圆满,今后……”
“不用说了。”
雁子山转身就走。他说的都是废话。雁子山自己改出来的稿子,他怎么可能给自己打低分?他又不是那种死板的榆木脑瓜子。他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他从来都给自己的评分是满分。
他决定给刁怡雯的稿子打98分,一分是扣在不完全是自己写的,另一分是出于谦虚。如果要去掉最高分,就去掉自己的打分吧。
他既然说了刁怡雯的稿子能拿第二,刁怡雯就一定会拿第二,既不会拿第一,也不会拿第三。
他有这种自信。因为他是雁子山。
……
“我没有拿第一的自信。我前几天才知道,这次其他人都准备得多充分,有些人提前半年就开始写了。我只花了几天才把稿子赶出来,结尾部分还被送去医院了。”
王子虚蹲在花坛上,对着夕阳点了一颗烟,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叶澜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笑,只不过笑容有些发苦。他感觉自己有点越来越被生活给架住了。何况花坛边的蚊子是真多。
叶澜“呼呼”笑着说:“你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