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帕子真叫人难过啊。
距离绣帕子的时候,早已经过去一年了,然萧延年好似从来也不曾从南国的田庄走出来。
他想过那样的日子,因而执念也就留在那里,
因而也就想把过去与他一同在南国的人一起带走,带去他植满芸薹的赵王宫,再与他一同过那样的日子。
还记得在晋阳的巷子里,萧延年的刀锋曾横在她的脖颈,也曾悲怆叹了一声,我用那一年,过完了一辈子。
而今时移世易,他又怎么肯让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呢?
因了不肯,故而亲赴大梁。
她从来也没有真正地想过要杀那个口中吐血的人,那个人啊,是她从前的君王和主人,也是她同乘一车的故人和先生。
可这世上哪里就有命定的姻缘呢?
过得到一起的就过,过不到一起的就散,没有什么是命定的。
人哪儿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若萧延年命定的人是她,焉知她命定的人就不是谢玄呢?
马栗的毒性可真大,她不过在板栗饭里掺了两颗,就叫人疼得直不起身,也叫人有些睁不开眼。
两个护卫吃的多,板栗炖鸡吃了大半,因了鲜美,他们连鸡汤都喝,此刻鼻间唇角已经淌了血,正捂着肚子痛苦地打滚儿抽搐。
她原本没有想过定要把谁毒死,也就没有放那么多的马栗。
怀王四年初春被俘进赵营的时候,她连赵国的马都没有下死手,何况是人呢?
人死的还不够多吗?
人死的够多了,不能再让人死在她手里了。
总得给她的阿砚积点儿德。
他们也是母亲的孩子,谁的母亲又愿意自己的孩子死呢?
她想起来少时那件大红的袍子,那是怀王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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