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钱……你说……”
时迁此时,又接上话了。
“我说……我说什么?”石秀只管又饮。
却是饮着饮着,就看石秀爬起来了,虽然动作依旧艰难,却当真爬得起来,靠着墙壁去坐,坐得龇牙咧嘴,却当真忍着坐下了。
便又是几口,还看了看那酒坛,怕是不多了,只道:“下次多带点回来。”
时迁一时惊喜,连连点头:“好……”
又说:“兄弟这伤好得真快,想来也是兄弟这身板子真硬朗。”
石秀闻言,一时又是沉默了,只念,这伤若是好了,真好了,该如何是好?又该何去何从呢?
时迁看着石秀,轻声说了一语:“将军说,让你伤好了,往那武指挥使麾下走动……”
“谁?”石秀一问。
“武指挥使,就是那个武松武二郎,将军最亲近的兄弟。”时迁说着。
“哼!”石秀就这一声,再吃酒。
时迁心中有感,立马又说:“将军还说,石秀是好汉,最是忠义正直,正是好汉秉性,想来只有那武二郎,能让兄弟你服气,便让你去他麾下……”
“伤好了再说吧……”石秀大手一挥,酒坛已空,只管往身旁一放,再趴去,说道:“我睡了,你也早睡。”
“诶,好。”时迁点着头,便是先去收拾那菜肉与酒坛。
收拾好,躺在一旁,时迁没睡着,便也听着……听着身旁的石秀呼吸,也知道,石秀也没睡……
这一夜,似无眠……
大早,天色未亮,苏武已然在校场上呼和来去。
时迁往那窗户去看了看,嘟囔着:“又是这般早,这位苏将军啊,日日如此,一日不缺,当真是坚韧之辈。”
倒也没人答时迁的话语。
只有时迁自己嘟囔:“不得片刻,军汉们便也起早开始奔跑了,这军中,才是汉子该待的地方。”
自也还是没人答话,还是时迁自己嘟囔:“兄弟,你待你好了,不需要人伺候照顾了,我就往那燕青指挥使麾下去了,他那里如今也有名头,夜不收,也是一营的编制,早上也不用点卯,也不必在营里操练,只管在外面跑,怕是你我一月难得一见,苏将军赏了一个都头之职,月俸不低……”
终于有了话语:“嗯,你自好生办差就是,自去寻你的前程……总比以往偷鸡摸狗来得强,以后可记住了,再也莫要管不住手脚……”
“我知道我知道,再也不敢,再也不会了!”时迁连连点头,便只感觉石秀还是怪他,怪他偷了那只鸡。
石秀却还说:“不是怪你,总归一起吃了那鸡,但你往后管住了就是,军中差事,一有差池,定是人命关天。”
“嗯……”
石秀看不到,时迁眼眶已然有泪。
“去吧,去那营中伙房里看看,弄点吃食来。”石秀如此一语。
时迁连连点头:“我这就去……”
出门去,就看那营门处,打马奔进来一人,正是他时迁不久之后的顶头上司燕青,他已然认得。
但却又不好过去招呼,只管一边往伙房去,一边远远去瞧。
那燕青打马直入营中,自是寻的将军。
将军停了手中的长枪,站在当场,燕青躬身在说什么,时迁便也不多看,只管往那伙房去。
那边,燕青正在说:“叔父,沧州那边倒是没什么,只听得沧州府衙的小衙内教人杀了,那朱仝也跑不见了……我只想来,兴许就是梁山之人所为。”
苏武眉头一皱,李逵啊李逵,当真是个天杀的人物,当真为了逼着朱仝上梁山“享福”,就把朱仝身旁的小衙内给杀了。
朱仝虽然刺配,但人品不差,武艺也强,正好被沧州知府看重,带在身边走动,既是护卫护院,也帮着看家做事。
本是挺好的,说不定又是一番前程,哪里想到,宋江等人非要他上山享福,便下了这般毒绝计策,趁着朱仝带小衙内出门玩,让李逵把小衙门绑了去,只是没想到李逵直接就给杀了。
朱仝还能怎么办?如此,也就只能上山去享福了。
便是朱仝,即便上山享福,也要与李逵拼命,知府如此大的信任,让他带着小衙内出门去玩,这份信任如此辜负了。
朱仝怎么能不与李逵拼命呢?
宋江无奈,只管让李逵去躲,躲到柴进庄子里去,暂时不要回山,免得真让朱仝打杀了李逵。
事情大概如此,苏武心知肚明。
世间之事何其多,苏武着实顾不过来这么多,他有官身,官也越来越大,有这一大摊子……沧州又那么远……
便是只等消息来去……
苏武对燕青说道:“盯着梁山,近来必然有大事要发生。”
“是!”燕青拱手一礼,转身打马而去。
苏武收了长枪,在营中吃罢早饭,直往府衙而去。
近来,程万里倒是清闲不少,判官宗泽,当真是事事手到擒来,便是有什么大一点的事,只管听宗泽左右一说,程万里也就把头一点,如此就妥了。
程万里这官,当起来虽然心中压力挺大,但还是让当得轻松非常。
也只念苏武当真会识人,寻来宗泽这么一个好判官,不免也想,只要当真升职,便是到哪里,也把宗泽带上最好。
只怕宗泽年老,干不得长久。
苏武来了,程万里满脸是笑,而今,便是看到苏武就高兴,莫名的高兴,还带有一些不一样的高兴。
小书房里,程万里嘿嘿笑着,抬手一比:“好茶,今年东京的好茶膏,春香膏,你肯定没吃过,你尝尝!”
春香膏?
苏武听得心中一喜,赶紧尝一口,看看是不是那个春香膏,还真是。
“喜欢吧?你要不要?可贵呢,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让人远道送来的,我也不多,分你两斤,最多两斤!你可省着吃呢……”
程万里这些话语,当真只是寻常,他看苏武,已然换了角度,换了眼神,换了心态……
只管好东西给他分就是……
苏武起身一拜:“拜谢相公厚爱。”
“诶,你我之间,还说这话作甚,一会儿给你包好,你走的时候带上,莫要忘记了。”程万里似也少了相公的姿态,多了几分长辈的慈祥,只管落座苏武身边。
苏武点着头,自是有正事要说:“相公,依下官麾下之人探听的消息,最近那梁山大贼会有大事要做……”
“当真?”程万里刚坐下,吓得立马又站起来了,事关前程之事,岂敢不着重对待?
苏武点头:“当真!”
“可知是何处?”程万里自然知道,贼寇要做大事,还能做什么?自就是劫掠了。
如今,他是京东两路安抚招讨制置使,虽然是差充,但责任在肩,哪个州府出了大差错,岂能不是他的责任?
苏武立马就说:“当是不在周近?”
“为何?”程万里不信,也是不敢轻易相信。
“因为,咱府里一彪马军,一人三马,贼人都知,去哪都快,他们若是周近行事,即便事成,怕是也跑不脱去。”
苏武如此说。
“那不会是登州莱州那边吧?”程万里再问。
苏武也摇头:“不会,道理也是一样,他们即便在那边得手,也是要返回来,无路可走,岂不也会让下官堵个正着?”
道理其实简单,山东地形,东边是个半岛,三面环海的半岛,梁山之人若是往东边州府去,得手了,也容易被堵在回来的路上,因为实在没有太多转圜的余地,地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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