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郎,祝石头,好似当真魔怔了。
“哎呀!”祝石头忽然捂着自己的脑袋,疼得龇牙咧嘴。
师父在斥:“把那颗树搬过来,架在木马上,去了皮,锯得三尺等分!”
“唉……”祝石头飞跑过去,把那辅兵运来的小树扛在肩头……
却看那边,关隘之下,那小军将好生猖狂,一手在弓,一手拿箭,只问那隘口之上:“鼠辈,鼠辈尔!”
隘口之上,也有人说话,只是并不大声,只说与左右:“只叹我那花荣兄弟不在,我那花荣兄弟若在,岂容得他这般猖狂!”
“贼首宋江,你听着,我家将军此来,便是要取你项上人头,你可把脖颈洗干净了,待我家将军来取!”
小军将,更猖狂。
便是话语喊完,小将打马而去,轰轰隆隆声音渐远,那隘口之上,才出现许多人影。
把宋江有言:“当造大弓弩,造那床子弩!好教这乳臭小儿有来无回……”
说着,便也是无奈,山寨里什么人才都有,只可惜能正经打造好军械的匠人没有……
只看左右众人,皆是脸上无奈,刚才百十冠军来去驰骋,也对射几番,居高临下,却也着实吃亏。
吴用换了话题,来说:“哥哥勿忧,我看苏武,并不是真要攻寨,只是想激我等出寨迎战而已,只需高挂免战牌,不必理会。”
宋江点着头:“学究所言,自是有理。只是……若他长久围困在此,也不是个事……”
便是苏武长久围困,那出去的人,即便得手钱粮,如何又好回来?
吴用也眉头紧皱,却也出计:“哥哥放心,若真如此,八百里水泊,他苏武便也不可能处处顾得上,只管试着从水路而回……便是慢慢来,一车一车,一船一船偷偷来运……”
“若真无奈,也唯有如此了。”宋江点头答着,却也是知,苏武那游骑可不是吃素,大批人马出现周近,必得侦知。
兴许真只有吴用所言之法,分得无数零散,一车一车一船一船,能运多少就是多少。
越想越是难,何其难也……
这苏武,怎的这般难打发,着实是天杀之人转世,天杀的!
却是宋江恨恨来问一语:“怎的此番他不去救那东南州府?”
“围魏救赵之法,哥哥,咱们不中计就是,就看到时候州府城池大破,且看他如何与朝廷交代!”
吴用笑着来说,便是这一笑,不仅宋江,连左右之人,都轻松不少。
……
又说那阳谷县。
正是此时,景阳寨林卯与杨志,正在城池之中,坐在杨宗铁家的老宅之中,两人皆是紧皱眉头。
当面正中坐的是那孟娘子。
只听林卯说来:“嫂嫂,嫂嫂啊,将军来信不断催促,便问嫂嫂何时归也……唉,嫂嫂莫要为难我等……”
杨志也说:“是啊,正是大战之时,东平府里兵力不多,阳谷县处,我等也被调派来帮助守卫,嫂嫂此时此刻,留在阳谷,若出了差池,我等拿命难抵啊!”
孟玉楼满面有悲,低头轻言:“我又岂能不知?只是我真有苦衷,而今正是郎君前程紧要时刻,我若回了,定是要误郎君之前程。”
林卯急得不行,只管来说:“嫂嫂这是哪里话啊?”
杨志更是来问:“嫂嫂到底是何苦衷?说来好教我等知晓,也免得我二人……唉……”
孟玉楼却只侧着低头,不说话。
却听门口有人来报:“夫人,门口又来一个军将拜见!”
杨志起身:“定是呼延将军来了,嫂嫂快快传他进来。”
孟玉楼点点头:“快请!”
那呼延灼龙行虎步而来,却也焦急,进门来,稍稍有礼,只说:“苏将军来了新军令,只说教我入城来守,也说……”
“说什么?”林卯急问。
“也说……孟娘子若是不愿回东平府,就在阳谷县中,教我等照拂着……”呼延灼如此一语。
孟玉楼微微抬头,却是心中愧疚不已,起身与众人一福:“诸位将军,非是我不知事不懂事,是将军前程为要,我……我真有苦衷难说,万万不敢坏了将军前程,在此给诸位将军请罪了!”
“不敢不敢……”呼延灼连忙拱手,林卯杨志亦然。
便是三人无奈,左右对视,呼延灼拱手一礼:“那就不多叨扰了。”
“三位将军慢走!”孟玉楼便又是一福。
只看三位将军退去,孟玉楼落座,吃杯茶去,正是春香膏,便是几滴清泪就落。
呼延灼三人出门去,更多留得许多汉子在宅子之外团团围紧。
呼延灼脑中起了念头,问林卯:“林兄弟,头前你派人护着此处,是哪些人?”
林卯抬手左右一招。
几个汉子上前来。
呼延灼便问:“前些日子,可有什么人进出此处?”
“那倒是不多,除了布庄几个掌柜之外,倒是无有什么人了。”
“还有一个,一个郎中。”
“郎中?”
“哪里郎中?何处郎中?”呼延灼便是再问。
“哪个……福生堂的郎中,姓张,我还盘问了他几句。”
呼延灼大手一挥:“走,去福生堂!你也随着去,你去认人,看看是哪个张郎中。”
众人快步就去,福生堂倒也不远,一众军汉如狼似虎而入,吓得那小厮学徒皆是躬身拱手,呆呆愣愣。
“哪个郎中姓张,出来!”呼延灼呼喊一语,只是急,只为快。
一个中年郎中出来,躬身大礼:“拜见诸位……将军。”
“是他!”林卯身边汉子一指。
“里头去,问你一些话语。”呼延灼风风火火,先往里入,寻个无人房屋就进,身后军汉带着那张郎中就来。
那郎中并不惊恐,只是满脸愁容,却也好似知道为何。
呼延灼转身就问:“说,孟娘子怎么了?”
郎中愁容里带着无奈,只管躬身:“小人不敢有意欺瞒,奈何得了重金,许了承诺,不得乱言啊……”
“你这厮讨打!”杨志当真挥拳来恐吓。
“诸位将军,便是不说要挨打,说了,我便恶了那孟娘子,孟娘子何许人也,我又怎能不知?我能如何呢?”
张郎中连连告罪,话语也说得直白非常。
呼延灼沉心一想,看向张郎中,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问得一语:“不是为难你,你看我……是不是?”
郎中无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闭眼去。
呼延灼顿时心知肚明:“走,快快去信将军!孟娘子有了身孕。”
林卯与杨志顿时一惊,杨志话语最快:“何以有了身孕还要躲着呢?”
呼延灼便是一声斥责:“你这厮,懂得个甚?其中自有门道,便是不必多问多想,告诉将军即可,将军自有定夺。”
“那是那是,是我多言,是我胡说。”杨志连连点头。
林卯只叹息一声去,虽然不懂,却也知道,此事重大。
众人出了福生堂,自是一队快马奔走去。
只待苏武在军中接到了书信,便是一看就明白了,再明白不过了。
“傻啊……傻啊……”苏武叹着气,却也无奈。
也彻底笃定一件事来,童贯与程万里,还有那程小娘……
孟玉楼便是要躲着避着,生怕教人知道她一个外室有了身孕,毁了苏武这桩姻缘,毁了苏武这份好前程。
也是苏武自己不醒事,孟玉楼有了身孕,当是有许多反应的,或大或小总会有,但偏偏苏武却是丝毫不曾察觉。
该说什么呢?
真藏起来?骗得人家程小娘再说?
苏武摇摇头,一封信去,只说是……算了,先安慰几句,这事啊,终是苏武逃不开躲不过。
想来想去,只待此战结束,去见一见那程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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