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之后,我一直跟随在担架之旁,随着它的前行朝更衣室走去。
在我们眼中,那里是任务的交代处,是球员的休息处,但我想在这担架上的人心里所想,可能跟阴鬼地狱地狱差不多。
跟随的人很多,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和我一样,无一不聚焦在担架上躺着的人身上。
我无法不盯着他看。
他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嘴巴微微张开,牙齿死死地咬着,整个脸涨得彤红,两翼泪痕倒没那么清晰,我分辨不清里面到底有多少汗水,又或是有多少泪水。
我本以为他很痛苦,因为他的鼻息中有着重重的呼吸声,他的眼睛重头到尾都是闭着的。
可当他那双眼睁开之时,我的内心被击穿了。
那双红润至极的眼睛,就那么铮铮地盯着入馆大门口,黑眼珠一动不动,仿佛面对着来自地狱的死神,眼神之中尽透执念。倏忽睫毛上流下一滴汗,落入眼中,让他旋即闭上双眼,可在他闭上的刹那,我分明看到他有一阵明显的吸气,是从紧咬的牙关中吸进去的,胸腹把球衣挺得很高,然后微张的嘴巴彻底闭紧了,却又在我收神之际,朝上扬起了一番。
我以为我走神了,因为再看清的时候,那片刻的上扬却不见了。
我不懂那一刻的上扬算不算是我的精神恍惚,但我真真看见了,可惜的是就算我看见了,也搞不懂它的含义。
吱!
房门被推开,众人迅速将担架推了进去,队医在做临时诊断,所有人都站在一旁,或祈祷着,或商讨着,或凝视着,或闭嘴不言,总之肯定都跟钟晋云有关。
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需要马上返回替补席,向教练报告情况。
我瞥了一眼钟晋云的脸色,没有之前红,似乎平静了下来。
那样,我也打算回球场了。
钟晋云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没等我转身,便叫住了我。
我见他身体上浮了起来,声音从口中而出,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那是在忍受痛苦时所带的效果。
不过那一刻,我很好奇他会说什么。
我的眼睛没有从他身体上离开,也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
倒不是说他有多帅,事实上,钟晋云算是稍微有点颜值,却与步啸天难比,仔细看起来,也只能算是个阳光清爽的大男孩,这个观点从我高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下了定论。
之所以盯着他看,是我想要再次看到那不清楚含义的上扬嘴角。
“领队。”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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