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去京里丢人吗!”金财宝更怒。
金丝呜呜的哭起来:“祖父,夏任尚书他来传圣旨,他看到我撵走银三,他会说我不得体不像个女孩儿,祖父,是您说的,夏大人会在北市住几天,您说送他一些东西,请他不要回京说我不好。可是,他根本没有留在北市,直接回京里去了,祖父,我该怎么办啊……。”
金胡心口堵堵的,按照他以前的脾气,早就破口大骂。但是孙女儿消瘦如柴,气质杂乱,金胡说不出来。
自从撵走银三,金丝也没过上得意的日子。没有追上夏任大人,对他解释,送他重礼,请夏大人在宫里美言几句,金丝每日每夜活在煎熬之中,生怕尧王殿下看穿她的本性,从此厌烦了她。
她没心思过问家里别的事情,也就不知道北市的风起云涌。哀哀的,她只为爱慕的那个人。
金财宝气的直哆嗦,全家人现在离要掉脑袋不远,祖父一宿一宿的不睡,就因为金丝选错女婿。金家能把握的人家里,英俊的不计其数,当小倌儿都够资格。她却偏偏挑不能招惹的那个!
跺脚骂道:“回你房里折腾,别出来烦人!”
金丝的怒火龙卷风般的过来,嘶声道:“我死了,你可以多得一分儿家产是不是?”
金财宝松开金胡,抬手就是一巴掌。金丝早有准备,一蹲身子躲过去,捡起竹棒,对着金财宝就敲。
金财宝也避开来,两下里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索性再骂:“三百万两不是钱吗?亏你还好意思对我提家产?”
“我就是花了三百万,也还没有花光我那一份儿呢。我还要花,就要花,你管不着。”金丝与他对骂。
脑海里乱嘈嘈的金胡踉跄了一步,就恢复镇定,他听不下去,也不想劝,一步一步的对着院外走去。
商人们大多勤快,天虽刚明,街上已经有很多人出生意理货物,见到金胡走来,打招呼的声音黯淡低沉:“老掌柜的好啊。”
金胡默默的回个眼神,继续走着。
这些人有怪他的意思,金胡不能说不知道。尧王在北市杀人了,传到丹城又加一层意思,谣言尧王在北市对商人们很苛刻。丹城风一般的卷出新说法,这都怪金家不自量力招惹尧王,让他知道北市方圆的商人们不规矩,所以殿下来了,所以殿下杀人了,所以殿下接下来要往丹城来杀人了,大家都跑不掉,大家都怎么办?埋怨金家呗。
都怪他家!
针扎般的眼光落到金胡背上,让金胡的步子更加沉重。金胡一路低着头,直到熟悉的府第出现在眼前。
殷家。
金胡的面上有了挣扎,无数次蠢蠢欲动的想法又一回翻动。如果和殷家联手,把这件祸事应付过去,保存两家的实力,却不见得不可能。
但是,他迟迟的迈不动走向这大门的脚步。
自从撵走银三,金殷两家的关系如同冰冻。金胡装腔作势的从夏任手中救出来殷刀,只能糊弄别的人。殷刀从那天起不出家门一步,金胡想和他“偶遇”的说上几句也不可能。金丝做错事情,金胡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再登殷家的门。
殷家别的人,暗巷街角里遇到金家不顺眼的人,早就争斗不止一回。
头一个,殷家三房的殷霞恨死金丝,恨死金家。
金胡最终还是只留下两记流连的眼光,继续在城里踱步。他没脸见殷刀,也不能确定殷刀会再次联手。不去也罢。而一个忽然冒出来的人,让金胡有些许的底气,认为殷刀说不定主动来找自己。
在北市往来的商人一直众多,但这个叫施三的小子还是完全得到金胡的注目。
校场之上,尧王杀人,他忙着揽铺面。据说陈赵两家的人还没有死呢,施三就叫嚣着铺面充公,全归了他。
金殷两家都是可以杀可以辱,唯独亏钱不可以。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生意落到别人手里,还是一个乳臭未干、根基远在千里之外的毛小子,金胡骨子里的商人习性万万不能服输。
殷若能想到,金胡也能想到。殷若想把北市当做殷家的藏身之地,金胡老辣,他不抬眼皮就有同样的想法。
石头里蹦出来个黑小子,殷刀他难道不知道?这个人深得殿下青眼,敢在殿下面前撒泼。只怕就是银三回家,抱着圣旨当倚仗,也不是施三的对手。殷刀老儿要寻帮手的话,只有自己了。
金胡有些定心,踱的步子渐渐安定。
等他!
看殷刀几时来找自己说话。
……
用过早饭,殷刀回房坐下,取过一封信在手里,面上油然有了笑容。晨光大亮,照的他面上皱纹一清二楚。
他丢了孙女儿——家里的继承人,眼角的细纹却消失一些,看上去满面红光。
所以殷刀不出门,不仅仅避免和金胡重续交情,还怕别人看出他吃的香睡的好。
在殷兰出门以前,殷刀确实曾因为担心殷若,而睡不好,在殷兰六姐妹出门以后,殷刀接连收到殷贵的信,封封都带足安慰,殷刀近来一觉到天亮,张嘴就乐呵呵。
他现在看的,是殷若最近的来信。
“……八千两飞虎甲投殿下所好,北市的铺面咱们要定了。户部来一位姚大人,说户部没有全给一个人的先例,只这一句话就不好破解,毕竟先例二字压得倒人。请祖父速速寻求世家交好,同往北市争夺铺面……”
殷刀看了好些遍,这一遍还是让他乐不可支:“八千两,哈哈,买好一位殿下,我殷家只花八千两,哈哈哈……”
他舍不得放下信,用另一只手比划个八出来,再比划个三出来,愈发笑的眼泪出来。
三百万两和八千两相比,是个傻子也知道谁家更强吧?
何况金家的金丝什么也没有得到,而殷贵的信里也写了又写殿下对孙女儿殷若的青睐。
兴奋之中,殷刀反复地道:“这才几天?金家打算巴结上尧王,用了近三年。小若呢,这才几天?从她离开家的那天算起,这个月还没有出去呢。”
间中,有人回话,金胡从门外经过,踌躇着要进来,殷刀没放心上。每早饭后开始兴奋,一兴奋就三顿饭的钟点,是殷刀这几天的日常惯例。
晚饭后,夜风起来,殷刀慢慢平静下来,第二个有关金胡的消息送进来。
“金家有人送信,说金胡打算动身去北市,亲自会一会黑施三。”
回话的人不知道黑施三就是自家少东家,没有提出殷刀要不要去的话。殷刀想上半天,最后决定不去。
他现在是“痛失孙女儿,无事就流泪”的人,不管他黑施三还是白施三,在北市猖獗也好,称王称霸也好,与他殷刀都没有关系。
再说他得听孙女儿的。
殷若让尧王把胆子几乎吓破,再三恳请祖父暂时不要出现在尧王面前,把北市的事情交给她处置。而殷刀担心他也到北市以后,关心则乱,会让尧王殿下的人看出来。
孙女儿的算盘岂不是就此全盘出错?
静夜幽幽,殷刀能做的,就是安坐家中为孙女儿筹划好,写信告诉她,充当她坚实的后盾。
……。
金家的消息,殷家能知道。殷家的一些动静,金家也能知道。
一个时辰后,金胡彻底死心。金胡有意放出他动身的消息,殷刀却没有收拾行李的意思,看来真的伤心银三的离开,诸事都不想理会。
金胡应该问问殷刀的三个儿子,殷若的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