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嫂子去请父亲来吧,不然,恐怕难以收场。”霍玥轻声说,“闹到明日,岂不让岚姐儿也担心么。”
“这话不错。”孙时悦竟还露出一个笑,“那就辛苦弟妹在这等着了。”
霍玥一噎,拿不准这声“辛苦”是真心实意还是带着讽刺。可孙时悦转身就走,并没给她回应的时间。
胸中的燥郁愈发沸腾。
她深深吸气又吐气,摆手令所有服侍的人都出去,迈入了仇夫人所在的房间。
“母亲,”她进来就跪在了宋檀身旁,“请恕儿媳有话直说了:您怪罪二郎不顾亲情、不认亲妹妹,这话二郎不敢驳,我却要替他驳一驳。二妹妹为什么二十岁就早早去了?是因她戕害皇孙、杀害皇室妃妾!这本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幸有太后娘娘恩德庇护,楚王又行事乖张、妄动私刑,全家才存得性命。二妹妹又是为什么敢如此胆大妄为?儿媳不便明说。可二郎一年来竭心尽力要救宋家,母亲却——”
“你不用和我花言巧语、颠倒黑白!”仇夫人听够了,不屑嗤笑,“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你当我是三岁孩子,由得你混淆是非!这案若由陛下公审,二娘至多送去道观清修几年,难道还真为一个贱人处死太后血亲?二娘本不当死,却被楚王折磨至死,这难道不是杀妹之仇,宋檀为求荣华富贵献媚仇敌,如此无能懦弱,他枉生为人!”
宋檀从上至下地一抖,依旧呆呆望着母亲。
霍玥却还想再辩一辩:“母亲,便不提皇孙,姜侧妃是良家出身,诰封五品亲王侧妃,与正妃同上皇室玉牒。依《大周律》,‘谋杀人,造意者’,秋后处斩——”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大周律》教的你顶撞婆母。”仇夫人冷笑,“霍宜人既熟知律法,我倒要请教:为人子媳,不敬婆母,又当何罪?”
“不孝”的罪名一扣,霍玥应已无反抗余地,只能下拜请罪,求婆母饶恕。
可她多年的书不是白读,瞬时想到:“《孝经》有云,‘故当不义,子不可以不争于父’。二郎被母亲训斥,一言不敢多说,我身为妻子,自当替他分辨。母亲若说我们不孝不敬,身为晚辈,我们只能承受,便是母亲告到公堂衙门里去,儿媳也是一样的话。”
听过这话,仇夫人仔仔细细看了她一回。
“从小儿看你聪明,原来是这么个聪明法。”她语带讥讽,“你无非是想说,朝廷律法和天下众口都会说是我错了,你才对。可天下众口难道就会以为,你们把收了房的侍妾送出去献媚于人也是对?”
看霍玥神色有一瞬晃动,她立刻又笑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