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突然震动,是供应商老李的语音留言:"王老弟,再不给结货款,明天我就让司机去拉展厅样品抵债......"
我抓起车钥匙冲进雨幕,宝马车在积水的停车场疯狂打滑。仪表盘提示燃油不足的警报声里,我鬼使神差开上了跨江大桥。后视镜里,美凯尔建材市场的轮廓正在暴雨中融化,像座正在沉没的钢铁巨兽。
"爸爸!"车载蓝牙突然接入女儿的电话,"我数学考了100分!老师说要家长在试卷上签字......"
我猛打方向盘刹停在应急车道,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远光灯照亮桥墩上"禁止抛锚"的警示牌,雨刮器在眼前机械摆动,像两把割裂现实的铡刀。
回到店里时天已微亮,发现老周蜷缩在样品门的包装箱上打盹。他怀里抱着个褪色的保温杯,工装裤膝盖处磨出的破洞里露出结痂的伤疤——上周安装时从梯子上摔的,医药费还是我刷信用卡垫的。
"王总,"他被我的脚步声惊醒,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这是兄弟们凑的。"他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里面躺着五张破旧的百元钞票,"先给老张预支点,他媳妇等着手术押金......"
我转身假装整理宣传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玻璃幕墙外,早班清洁工正在擦拭"欧派整装定制"的鎏金招牌。晨光中,那个举着整木门的模特笑容刺眼,仿佛在嘲笑我连五百块都拿不出的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