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水幕画影之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浮现,众人大部分都陷入了沉默,看向画影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其中以厌恶、憎恨居多,却也不乏叹服。
有人叹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此人昔年不仅一鸣惊人,更是立于绝巅,有不朽之望,至今无人破其记录。”
“天赋再高,走上死路,也是枉然。”有人冷冷道,“谁能想到昔年被誉为赤子之心,近仙之姿的宁鸣生,竟为求神座,引动死劫,堕入魔道,屠我九洲子民亿万万?!”
而对于绝大多数在这万年来出生,不曾目睹宁鸣生出手的武者,此刻更多的是疑惑与不解。
“这就是万古第一宁鸣生?他既然能压过明妙音一头,难不成已经掌握了胎息之妙,又或是于体魄一道力压易天鹏?”
……
“沐前辈,此人到底有多神异?”姚和山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前在目睹季惊秋正面硬撼姬帅时,姚和山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如今在看到季惊秋即将登顶古路第一,他心中的焦灼与期待差不多快喷薄而出。
之前,联邦对于这代年轻武者的期待,是进入万古碑前五十。
这个排名并非用屁股想的,而是根据七帅来的,在他们的推算中,联邦这一代最顶尖的几位,距离七帅昔年在真种境时相差不大。
可事实证明,有时候他们的脑袋和屁股没差。
他们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赫帅等人。
而当季惊秋踏入殿堂,直面最后一人时,姚和山等人震惊地发现,他们贵为天人,居然完全看不透水幕上的那人。
在他们眼中,那完全就是一个无害腼腆的少年,甚至还有些害羞。
但没人敢真这么想。
因为万年前,就是此人力压了神游境的赫帅一头!
沐清沉默许久,往昔的一幕幕回涌上心头。
昔年阿赫后来居上,于神游境开创己道,奠定未来之基,却依旧不敌此人……
阿赫说,若要想在神游境战胜此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得见自身大道!
姚和山等人微微蹙眉。
唯有武至宗师的陆通,在这个生僻的词面前悚然,终于明白为何师兄每每在提及宁鸣生时,除了厌恶,就是沉默。
厌恶其行,却不得不沉默于其取得的成就。
……
海拉的嗓音轻柔响起,她似乎也没想到,季惊秋能走到这一步。
说到这里时,内景天地中的海拉微微歪头,嘴角勾勒出一抹弧线,似笑非笑,笑容中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讥笑。
此刻,她薄唇轻启:
季惊秋凝望前方。
此刻的宁鸣生立于万神殿中,平视着他,温和的眸光后,是属于神明的漠视。
“你错了。”
季惊秋一步迈前,率先前进。
这一步牵动了无数观者的心灵,令灵界中的诸强都心头一跳,此子居然要主动出击?!
哪怕非是同道,也要赞一声气魄无双!
季惊秋在心中平静回应海拉道:
“从古路意志的话语中可以得出,皇天与大宇宙同根而生,一脉相承,宁鸣生后来所做之事,古路意志并不认同。”
“遗志?什么是万灵遗志?这真的是万灵遗志吗?”
季惊秋反问,在此刻间无喜无悲,心灵如金刚,能断世间一切。
他此刻展现出的强势而漠然的一面,令海拉不禁生出恼意,哪怕她所言的确掺杂私心,是在刻意引导于他,但他怎么敢以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但不等海拉回击,却是被眼前之景悚然。
只见那浩瀚无涯,倒悬于此方天幕之上的苦海,在此刻猛然涌动了起来,掀起层层怒涛,仿佛要突破投影的限制!
漫天血雨,愈发瓢泼,倾泻而下,八苦之意弥漫天地。
唯有这方净土,依旧神圣不可侵。
那一刻。
海拉仿佛看到了一盏青灯。
在那无边无际,饱含痛苦与绝望的汪洋中,突兀地亮起了一盏古老沧桑的青色琉璃灯盏。
它的灯火清幽明亮,照亮了苦海深处,似要为众生点亮一条直通彼岸的超脱之路。
盘坐于净土之外的护法神祇,于此刻睁眼,神色悲苦,感应到了季惊秋的心声。
季惊秋继续踏前,脑海中闪过了悬空战佛走遍尘世的沿途所见,这坚定了他的想法,也贯彻了他这一路走来的理念。
“从古至今,绝大部分的底层万灵所求的,一贯始末,纯粹如一,从未更易,他们想要的很简单,就只是——活下去!”
“他们看不到你眼中的不朽,眼界狭小到只能盯着自己身边这一亩三分地,但他们才是真正的万灵众生。”
这一刻。
季惊秋站在了宁鸣生的面前,轻声道:
“宁师兄,请赐教。”
那道立于神殿中心的身影同样轻声开口道:
“季师弟,你信仰神明吗?”
季惊秋摇头,又点头,他指着自己的胸膛,认真道:“我信神,但我相信的不是那掌控人世,操控万物的神。”
宁鸣生默然片刻,再次问道:“你信的是自己?你和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