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
他仅仅模模糊糊听到几个单词,并不真切,也并不能听得懂完整的帝国语句子,足够遥远的记忆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理解那些复杂的倒装句了。
当克莱恩·贾斯特斯走远之后,他便蹲下身,再次开始除草。
过了两年,村里修了通向县城的路,他年龄大了,不好娶妻,老爹花了大价钱说媒,总算是在隔壁县城给他说来了一门亲事。
陈宴连女孩的面都没见过,就稀里糊涂的拜了堂,成了亲,直到婚礼当晚,他撩开红盖头的时候,才感觉这门亲事没错。
女孩虽然不算是很漂亮,但对他很好,手巧极了,一口锅里能做出五个味道的饭,人见了都要夸上一句。
女孩喜欢穿仙气飘飘的白衣服,陈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依然买给她。
之后两年,陈宴如所有农家汉一般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农忙的时候下地干活,农闲时就写一些小书,让县城的表哥帮忙印出来,卖出些铜板,补贴家用。
两年后,他们的孩子呱呱坠地。
生活在有了孩子之后突然开始加速,在经历了一开始鸡飞狗跳的几个月之后,一切进入正轨,陈宴除了干活之外就是带孩子,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但实际上也没忙出来点什么名堂来。
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日子每天都在提醒着他,他仅仅是一个寻常人而已,用寻常的生命经历着寻常人都在经历的寻常的一生,这样寻常的人生在太阳底下从未改变过。
就这么十几年过去。
孩子长大了,村子里也和十几年前相比大变了样,家家户户盖起了洋楼,距离县城不远的荒野里建了一座民用飞机场,在几年前黑果子被禁了之后,陈宴就开始到民用飞机场里工作,主要是做一些搬运货物的体力活,工钱还算不错,除了养家之外还有盈余。
孩子去远处上学了,陈宴和妻子商量,要不然就不让孩子回来了,家乡没什么产业,去到大城市才有更多机会。
往后几年,孩子一直在外面上学,后来出了海,就再也没回来过,只在电话里听过音讯,只在逢年过节时会收到孩子寄回来的大包礼品,礼品包中大量的明信片让陈宴和妻子得知了孩子这些年来的生活。
外面也很艰难,孩子也在过着寻常人都必然经历的一生——考上了,学习了,毕业了,失业了,找到工作了,找到女朋友了,又失业了,又找到工作了……
后来有了智能手机,陈宴很快就学会了,但不大用,因为孩子忙的时候多,要加班,要赶进度,要在业余时间学习,要考证……生活就像是一台停不下来的磨盘,即便你想停,惯性也会带着你往前走。
陈宴和妻子一起过着不算特别辛苦的平凡日子,渐渐老去,也算是相濡以沫。
直到头发发白之后,有一天,陈宴生了病,他躺在床上,高烧烧到了脑子,意识模模糊糊之间,只听到妻子对他说,她其实不是人,是妖怪,是蛇妖。
他晕晕乎乎的笑着摸着她的脸,说她说什么胡话。
她蹭了蹭他的手,说她寿命比他多出几百年,之所以陪他这一辈子,为他生娃,是为了报他的造化之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