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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胜子没有吭声。
她没有说顾为经处理的好,还是处理的不好。
胜子仅仅只是拿起纸巾,低头继续小心清理起了阿旺的耳根。
伊莲娜小姐曾让酒井胜子感到紧张,比豪哥更让女孩觉得有压力。
陈生林再邪门,也不过就是个搞仿赝艺术品起家的洗钱商罢了。
安娜一点也不邪门,它恰恰是最可怕的地方。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修饰,她就是朴实无华单纯的强大。
轮椅上的年轻女人和她的姓氏却似是庞大而无法被驯服的力量,是暴躁而华丽的鲸鱼之王。
没有人能驾驭对方,任何人想要靠近,都必要屏住呼吸,提心掉胆。
自认是经验丰富老水手的布朗·莱文森爵士刚刚一试探,被一尾巴扇在腮帮子上,直到现在都顶着肿到老高的脸。
酒井胜子不喜欢对方。
她再不喜欢对方,做的最多的也就是安静的退开,告诉她,抱歉,我们不适合成为朋友。
现在。
你也可以同样不喜欢我了。
而顾为经做的哪里是安静的退开,他简直是高高的跳起来,一鱼叉戳到了人家大鲸鱼的尾巴上。
《油画》新任的女经理可从不是好相与的人。
伊莲娜小姐不在文章里,把他直接吊起来,用尾巴把顾为经当成乒乓球来回抽打痛殴才是奇怪。
初时听到这件事,酒井胜子惶恐不安。
它发生打乱了胜子对接下来事情的全部安排。
然而渐渐地,听着顾为经的话语温和诉说的声音,她狂跳的心合上了语气的节拍,最终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因为鲁莽驶进了未知的水域,才会恐惧颤栗,才会悔恨不已。
知道会面对什么,明白选择的代价,依然要这么做。
那么——
无非就是这么回事而已。
无非就是面对而已。
妈妈跟随爸爸来到了日本,在最清贫、最不成功、不被画廊认可的那些岁月里,她也未曾说过一句后悔。
顾为经能够面对自己的命运,他愿意承受面对面说出“伊莲娜家族都应该去下地狱”而付出的代价。
而她。
酒井胜子昨天站在滨海艺术中心的三层,对安娜说出“你也可以同样不喜欢我”的时候。
她不是也想明白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么?
命运以更激烈的方式来到。
她选择了在命运的浪花上冲浪,又何必因为巨鲸会掀起狂风大浪而惶恐难眠。
酒井胜子低下头,眉眼温柔,安心的在那里撸猫。
“我明白了。看来,我们在新加坡双年展上,也许很难会有什么收获了。真遗憾,我们为这次画展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她的声音很镇定,嘴角含着痛苦,可眼神里却带着安宁的笑意。
也好。
彻底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把伊莲娜小姐冒犯的太狠,为得罪了《油画》杂志的团队可能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