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火盆烘得温暖的前堂中,去岁卸任濡须督、以奋威将军转来任孙韶副职的张承正手执书简,静静的看读着。
就是时不时撇一眼屋外的举动,彰显出了他此刻的心绪不宁。
他是在等着孙韶的信使。
自今日上午孙韶引兵前往广陵郡平乱后,他便从军营中前来此京口坐镇了。
所以才有些焦虑。
虽然他与孙韶共事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孙韶素来心思缜密。
比如此番前去北岸平乱,若是打算要留在那边数日、顺便视察其他戍守点的话,也应该遣个信使归来嘱咐他代劳军务才对。
但如今不见信使,也不见孙韶归来。
因为叛乱未平而耽搁了吗?
只是,叛乱的广武湖戍守点总共才驻守着区区七百士卒,以孙韶的才干,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张承百思不得其解。
但今夜色已深,也不好小题大做,遣人前去一探究竟。
是啊,不想小题大做。
魏军如今又没有横江来袭的实力,是不会对广陵郡用兵的。
罢了,再等也无益。
若是翌日犹不见信使归来,再遣人去问问吧。
觉得困意阵阵来袭的张承,也不打算继续枯坐了,随手放下书简,凭案起身前去就寝。
但他还没有转入后堂,就有一阵嘈杂之声隐隐约约从庭外传来。
“急报!”
“魏军袭广陵!”
“江都坞堡已失守!征北将军与屯骑校尉行踪不知!”
也让大致听清楚的张承心中一惊,倦意瞬息间全消。
连忙大步走来厅堂前,示意值守甲士前去将外面喧哗之人引进来。
少时,只见数个百人督服饰的人踉跄奔入,纳头伏地,带着哭腔的声音且急且切,“报奋威将军!江都失守!征北将军犹在广陵,还请速发兵往救!”
“鸣鼓!聚将!”
先是朝着身边甲士吼了声,张承拉起其中一人,焦灼的发问道,“征北将军今在何处?江都坞堡如何被攻破的?给我细细道来!”
“唯。”
“征北将军走中渎水北上了,不知在何段。江都坞堡被破,乃叛将刘禹.”
片刻后,各营将率闻鼓声赶来。
却是仅仅五人。
不是可谓江东门户的京口连将率都无人胜任了,而是依着江东画县养兵的惯例,许多部兵马都散在他处。
就如拥有五千私兵部曲的张承,也仅仅两千人在京口驻守。
且因为无有战事,其中六百人还正在轮休中。
不过,好在孙韶其余两千私兵部曲都在。
那两个千人督一听孙韶被困在广陵、生死不知时,当即便抢先请命,甘愿领兵为前驱赶去北岸救援。
夜里横渡大江是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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