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惠回绝了。
只是走来他跟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臂,语气殷殷谓之,“子正转迁,乃是多年累功使然,非我之功。子正若是感激,戮力报效社稷即可。还有,方才我有令,兵将不得擅自离帐,子正犯了,自去领二十杖责罢。”
言罢,便越众而过,牵着战马往营外而去。
乐良、许仪、傅嘏与陈骞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将他送到营门处,随后拱手作别,“将军,辽西道远且苦寒,望爱身保重。”
因为夏侯惠在收拾杂物的时候,就已然叮嘱过他们了。
让他们各司其职、约束军纪以及督促士卒演武不辍,其他事务决断,待天子曹叡再遣人来主事或者指定他们其一代劳即可。
也回绝了他们想送出十里八里的好意。
“军中男儿,不做儿女态。”
走出了军营的夏侯惠,给各人拱手还礼,笑颜潺潺的说道,“我今远行,诸多事务赖各位劳之。但望诸君莫要懈怠,严加督促士卒,以待他日我等镇护部一战扬威天下!”
“唯!”
在众人的应声中,夏侯惠转身跨上战马,扬长而去。
原本与他并肩而行的丁谧,则是继续牵着战马,带着部曲们缓缓北上。
理由是天子诏令甫一至军营后夏侯霸便叹息着归自营了,连他们收拾好行囊离营时都没有出现。丁谧无需多想,便知道彼定是提前出营在外等候夏侯惠了。
毕竟是骨肉至亲嘛。
不管对自家六弟怎么怒其不争,夏侯霸都会出来送一程的。
且有些兄弟之间的叮嘱不适合在军中说、有些真情也不适合在众人面前流露。
丁谧自是懂的。
故而也带部曲们走得慢,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先行一步的夏侯惠,最先遇上的是李祯。
他也迎来调令了。
官职不变,但要在秋收之前赶去渤海郡任职。
缘由,是先前天子曹叡三次遣来使者视看镇护部演武状况,实则是让人来与夏侯惠计议伐辽东的细枝末节。
其中有一项,就是关乎战时的粮秣转运事宜。
因为走伴海道运粮秣辎重难度太大了,镇护部与幽州兵马合计四万人所需,对于民寡的幽州而言压力太大了。
有过昔日宛城因为徭役过重而兵将黎庶同起叛乱的例子,庙堂并不打算从幽州转运大军所需。
但从青州走海路也不妥。
出于惯性思维,辽东水师必然会盯着东莱的动静,且魏国水师的战力当真拿不出手。
故而,曹叡是打算从冀州转运。
以海船沿着伴海道的海岸线航行,直至辽水入海口。
为此,他还用人不疑的起用了吴降人,昔日广陵之战被俘、后来被夏侯惠劝降的谯人郑胄为横海校尉,遣去冀州渤海郡造大海船且训练水手。
嗯,郑胄如今已经改名了。
为了避免在江东的父兄受自己降魏牵连,他将名与字互换,改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