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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兄,这可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他笑道。
“你这么说,说明还没参透人情世故。”
屈罗意摇头晃脑。
“为人处事身段得灵活,就用挨打这事打个比方。
有时吧,我师尊看着怒极想揍死我,其实只是因为有外人在场要摆个样子,我快点溜了不仅能少挨打,还给了他台阶;
又有时候吧,他是真有些气了,那我反而不能逃,得老老实实挨他几下哄他消了气,这才妥当。”
“哎,总之这里面的水很深,很难把握。”
他语带唏嘘,满脸沧桑。
“那按屈兄你的经验,这回该怎么做?”
洪范拱手请教。
“我的意思是压根别理那姓祝的。”
屈罗意往墙上一靠,蹭下两块冻脆了的墙皮。
“有了你那炉子,炼钢这事祝家横竖玩不过我们;而我掌门既然放过话,你就不必担心他们再搞手段——祝湛然不敢来天鹏山,我师尊可是敢去弘义城的。”
洪范默然点头。
但屈罗意看出他并未被说服。
“你究竟是咋想的?”
他问道。
“屈兄,天南行起步走得这么顺是有原因的。”
洪范思忖少顷,从另一个角度起了话头。
“我们的第一批人力全是各家选调的精英,其中一半人有些武艺在身,三分之一能读写识字,但往后呢?”
“往后再招呗,有钱还怕没人?”
屈罗意想当然道。
“屈兄,人才地里不会长,还真不是有钱就能招到。”
洪范摇头道。
“九州两条正路,第一是练武,第二是耕读,若非不得已没人愿意给人务工,更别说冶金行业不是来个人上手就能做,带出一个堪用的工人至少要几个月。”
“再比如你刚刚提到的转炉。最初那两个炉子我在成立天南行之前就开始准备,现在那两个则是借金磁门武者之力才能迅速完工,但这不够。凉州有两千万人,九州更是十倍……”
洪范絮叨着,望着无边白雪落在一片素裹的世界,心头旷远而冰凉。
“可你在急什么呢?”
屈罗意打断道,不解。
“天南行就按现在的势头往下,很快也会挣钱的。”
“不是为了挣钱……”
洪范呼出口白气,看它被冰风吹碎。
“我曾梦到过一个愿景,醒来便想推着这世道去往它靠,为此必须释放出武者之外,凡人那更广大的力量。”
“凡人,更广大?”
屈罗意禁不住嗤声一笑。
“屈兄,你说草木与虎豹豺狼,孰强孰弱?”
洪范平静问道。
“自然是猛兽。”
屈罗意即答。
“一对一是如此。可若从更深处说呢?你修习《修罗斗战经》能感应生机,试问天地间之生机狮虎占几何,草木又占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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