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错,仅救得五千,试问吾心何以自处?”
他明白李老仆是出于关切,担心他的付出难获相称回报;
因此并未说重话,只拱手道:
“若先生在此,又将何为?”
言罢,他便转身继续料理黄花蒿。
李老仆的手悬在空中,半晌未动,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他长叹一声,转身走出了内院。
黄举天以为,李老仆是去外面照顾病人;
却没想到片刻之后,李老仆硬拽着个年轻人回来了。
“何明远,仵作学徒,我把他拉来一道助县丞?”
黄举天记得这个年轻人。
虽然脑子有些木讷,但做事勤恳踏实,于是点点头,向他们二人详细讲解提取青蒿素的过程。
对黄举天而言,这绝非找个帮手那么简单。
毕竟,轻度疟疾患者,只需服用简单处理的生药汁便可痊愈;
唯有重度患者,才会急需浓度更高的青蒿提取物救命。
而岭南百姓何止百万?
即便每年重症患者不超过千人,黄举天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时间,全部投入到重复的药物制取中。
因此,他必须首先教会当地人如何制取青蒿素,后续才能建立专门的治瘴医坊,实现青蒿素批量生产。
“一择时。”
“二阴干。”
“三碎末。”
“四酒浸。”
“五滤清……”
黄举天将制取流程分解为九个步骤,详细讲解给李老仆与何明远听。
不知不觉,天色大亮。
他连忙宣布解散,硬逼着所有人回房休息两个时辰,中午继续开工。
由于是初次试作,整个制取过程需要三到五日,而黄举天又是此地唯一懂行的专家;
故后续几天,他一步未离县衙,只将日常庶务托付给郑翊处理。
期间,郑翊过来打搅了三次。
第一次,他向黄举天报告了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不仅陈延风、陈延雷告病回家,澄迈衙役中竟有多达三十七人告假!
郑翊解释,衙役队伍中虽只有九人是陈家子弟,但还有二十八人与陈家沾亲带故,靠陈家吃饭。
而留下的那些,则与郑家站在一边。
郑翊担心陈延风会带人上门,报复黄举天当日的一脚,建议黄举天搬去小佛塔暂避。
陈延风有此心,黄举天毫不怀疑。
同时,他笃定陈延雷与陈家大翁,不敢轻举妄动。
直接带人冲击县衙,是造反行为。
平日里“官弱民强”,上面的官僚系统,或许还能睁只眼闭只眼;
唯独造反必须镇压。
况且,依时间推断,陈家应该还未彻底探清,黄举天在长安的底细。
只要不离开县衙,黄举天短期内不会受到人身威胁。
当下,陈家集体罢工的最大影响是——
少了很多人手去收集黄花蒿。
好在又隔一日,郑翊大惊失色地跑来禀告黄举天,城外来了许多临高、琼山县的百姓,纷纷求取神药治疗瘴疾。
黄举天听罢,冷静地交代郑翊,直接带这些百姓去现找黄花蒿,然后以凉水绞取汁液服用即可。
当然,多摘的黄花蒿当场收缴,带回县衙制药。
第三次打搅,则是因为琼州刺史。
在车马缓慢的年代,五天时间,足以让一则重磅消息传遍海南岛。
甚至飞越海峡,直达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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